正此时,云天厉已经快步上前,拱手一礼,道:“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说着便见旁边还多出一人,年纪轻轻便气度出尘,那容貌更是俊美如画。只是眉梢眼角都是锐气,看来却不像是官场中人。
他稍稍一顿,道:“不知这位……”
祈晟便笑着介绍道:“王爷可还记得,那位长于解毒,能医百病的南海神医?”
云天厉闻言便又将谷粱修细细看了看,眼中浮现出惊喜之色,道:“莫非这位便是神医?!”
祈晟微微颔首,道:“正是。”
谷粱修自始至终都只是安然坐在椅子上摆谱,任凭祈晟介绍自己完后,才冲着云天厉一颔首,自报家门道:“谷粱修。”
云天厉当即激动得拉过身后的云卿策,道:“策儿,快来见过这位南海神医!”
云卿策被他骤然一拉,禁不住踉跄了几步,略有些窘迫地站稳了步子。他倒是十分准确地定位到祈晟和谷粱修所在的位置,恭顺而谦卑地分别行了一礼。
谷粱修微微眯着眼眸,并不避讳地打量着他。末了也不拖沓,直接道:“本神医是来诊病的,其他的繁文缛节就省了吧,且让我先看看你的情形如何。”
云天厉便忙吩咐丫鬟收拾了一下,请二人在一侧的榻上坐了。
祈晟依旧坐在原处,不曾挪动位置。他神情看似平静淡然,目光却一动不动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二人。
谷粱修伸出二指,搭放在云卿策的手腕上,虽是在诊脉,但神情却颇为轻松惬意,教人无法从中判断出任何一丝脉象的好坏。
而云卿策则是神态安详,自始至终,都只是低垂着眼眸,将空洞而虚无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处。
谷粱修忽然问:“你这双眼,瞎了多久?”
他话说得毫不委婉,而云卿策却似并不介意,只缓声应道:“已经四月有余。”
谷粱修颔首,道:“这时日倒不太长……”
云卿策闻言,眼眸便微微抬起,朝向他,似有微波荡漾。
“神医此话的意思……”
“你所中的毒极为阴寒,损伤了眼部静脉,故而失明。”谷粱修已经轻拂衣袖,收手下榻,口中道,“若先以针灸刺激眼部周围的穴位,导出残余的淤毒,再佐以性阳性刚的药物加以调理,复明不是难事。只是具体需要多久,却要看个人情况了。”
他话说得格外轻松,至于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云卿策还来不及说话,云天厉便已然上前一步,声音颤抖着道:“当真?”
“本神医说的话,何时有假?”见对方居然怀疑自己的医术,谷粱修显然不乐意了。
云天厉便忙恭敬地拱手,行了个大礼,道:“那便有劳神医了!”语声一顿,又忙转头吩咐周遭的下人,道,“还不赶紧收拾出一间上等客房来,请神医入住?”
下人们领命,刚要出去,却蓦然听得一声“慢”,自屋内响起。
说话的,却正是谷粱修。
他看向云天厉,道:“实在抱歉,王爷。我方才路过镇南王府,只觉得那府邸雄阔巍峨,想来住着也十分舒服。”说着看向打从方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语的祈晟,眉眼弯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道,“不知摄政王以为如何?”
祈晟端着茶碗的手一顿,触及到对方的目光,便霍然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