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太傅府想要卖地替独女建造别院,相中了蕊儿姑娘父亲在城外的几亩薄田。
蕊儿姑娘的爹是位穷酸秀才,偶尔在私塾教书赚的钱完全不够养家糊口,指着那几亩薄产度日,不想出卖。
王家仗着位高权重,不光要强买下他家的地,还打算只以一成的价格买下。
老秀才力争不过,求告官府,怎料因民告官白吃了二十棍杀威棒后,官衙几句话把他糊弄回了家,官司没打成。
打棍子的下了重手,老爷子没熬过年就死了。
王家给的微薄银两,给老头儿治伤花得一干二净。
蕊儿姑娘的娘心灰意懒,在大年初三悬梁自尽。
蕊儿卖了房凑钱替父母入殓,不远万里赴京想越级告状,不幸落入虎口。
这么听下来,邹夫人确实可怜,王太傅也罪有应得。
假如关翎不知道各地地价的话,没准儿糊里糊涂信了。
京郊的田地一亩六七两白银,榆州更便宜,最多不过四五两。
哪怕王氏向蕊儿家买千亩良田,撑死五千两。
她现在荷包里的银两也不止这些,太傅不至于在王慕晖身上省这些银子。
相反按华英国律法勾结官府殴杀有功名的秀才,小则流放,大则问斩。
王家富可敌国,怎会为了苍蝇腿儿大的肉去惹杀身之祸?
“王家富可敌国,怎会为了苍蝇腿儿大的肉去惹下杀身之祸?”
说书郎说出了关翎的心里话。
“举国皆以为秋官府青天再世皇恩浩荡,哪知道这乃是一案盖一案的瞒天过海之计。太傅真正犯下的,是另一宗大案。”
“什……什么?”
关翎完全没有想到。
她以为太傅府的案件是宏明为了帮助王太士夺取王氏宗主地位,蓄意构陷。
王业卿真的犯了罪?
她忽然想起王慕曜拜见皇后时,那些细品起来莫名古怪的话。
“若太傅犯了大案,为何不直接审理原案,而借另一宗案件惩罚他?”
说书先生扬了扬眉头。
“这位公子问到点子上了。为何要刻意掩饰另一宗不得不罚的案件?为了太傅府的颜面?为了兴福公主永盛不衰的荣宠?还是为了伴在君侧的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