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里浓重的情绪灼得席向月有些不敢直视,她微微偏头,数次想开口说些什么,但那张嘴像被胶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路行舟难以控制聚集在心口的不解和怒意,想听她解释又不由自主在心底判她撒谎,怨她在别人面前流露出的乖巧和顺从。
他再次强硬地固住女孩下颚,迫使她与自己直视。
耳畔传来克制的敲门声,席向月顿时慌了神,她不想被人看到这场面,更何况那人可能是他妈妈。
“路行舟,有人来了,你放开我!”
挣扎间门已经被推开,紧接着响起女人严厉愤怒的声音,“路行舟!你在干什么!”
男生从两人对峙的空间稍稍抽离,手渐渐松开,但眼神一丝都未偏离。
“路行舟!”
此刻的他的确需要长辈的绝对威严压倒冲动。他终于起身,但这意味着席向月要彻底暴露在顾尹眼前,与她独处。她忽然有些不安,伸手抓住男生手腕。
“别走…”
下意识的依靠稍稍熨平路行舟心头褶皱,他反手捏住女孩的手,顺势捏了捏,转身的同时带到身后。
“妈…”
“别叫我妈。”
顾尹面色平静,但儿子失控的样子仍萦绕脑海。路行舟从小到大都成熟于同龄人,懂事以来便知道家庭环境特殊,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让他们操心。
她偶尔听同事朋友提起自家爱玩调皮的孩子时,会产生某种自责,反思自己和他父亲是不是无形中在他身上添了许多枷锁。少年老成,在该肆意放纵的年纪活得像个苦行僧。
目睹刚刚这场面,她都不知道是生气多些,还是放心多些——总算在他身上见到些普通人该有的情绪。
她走过来,席向月迅速把手抽回,坐直身体微微鞠了下躬,“阿姨好。”
顾尹看起来不过叁十出头,不知道的哪会想到她还有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好大儿。知道两人关系后,刚才产生的熟悉感瞬间有了由头。
他们眉眼太像,甚至连刚刚生气时眉心皱起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女人点了点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席向月,视线平淡扫过路行舟,“他上次找我要的烫伤膏,给你的吧?”
席向月惶恐,出于礼貌迅速伸出双手去接。
“最近院里有点忙,就忘了给他。这药只能抹之前烫伤的痕迹,你注意点别碰到新伤了,擦药之后六小时不能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