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纷纷解下手里的套绳,老六则将铁链的终端挂在矿上刚买的江岭楷运货车的挂钩上,一打手势,司机猛的一脚油门轰了下去。“有戏,诶,有戏!”刀疤脸兴奋的站在椁上又蹦又跳。那椁从纹丝不动再到微微抬起,给大家展示出些许希望。但就在这时,“吱~嗡~嗙!”的一声,锁链从中断裂,回力过于猛烈,一下子抽在没躲远的鼠须老六身上,只这一下,那老六已然身首异处,脑浆子混合着鲜血洒落一地,令人作呕。“卧槽,什么情况?”地坑中的刀疤脸差点被震飞了下来。中年男子探出头来说道:“小强啊,有点邪。这还没拉上来,锁链就把老六的脑子给崩掉了。”此时他脸上的汗珠已经像水球一般向下滚落,准确的掉在刀疤脸的鼻子上。“咋?大哥,还想放弃不成?”刚才看到了希望,此时什么事情都已经无法阻止刀疤脸的兴奋。中年男子没说什么,缩回头去,让剩下的人把能用的麻绳、锁链、钢丝全都捆在一起,牢牢的系在货车的四周。这次说什么也得拉上来。为了安全起见,大家这次都躲的远远的。此刻已是深夜,本来明镜似的月,早已被乌云层层覆盖,远处的平原传来阵阵夜枭的咕咕声,大家心里无端的凭添了几分紧张。随着货车的第二次启动,这一次没有再发生意外,虽然缓慢,却逐渐的从地坑的边沿看到了刀疤脸的头、脖子、身子,最后就连腿脚也都升了起来。、大约20分钟后,那巨大的石椁被吊了上来,大家赶忙用剩余的绳子将它一点一点的牵引到地坑外沿。全部停稳之后这才看清楚,这玩意是真大啊,就像一居室一般,赫然立在眼前。老六的尸体被草草的扔在一旁,早有人嫌弃恶心,随便找了一块破帆布盖在了尸体上,他的死对于这些人来说非但么诶有悲伤,更是种高兴,因为会爆破本身就是一个技术工种,在分钱的时候会比挖坑的得到更多。他这一死,钱自然会平均分给众人,所以根本没人会去在乎他尸身的好赖。再看那两个怂人,此刻已经被刀疤脸逼的瑟瑟发抖,慢慢的抗上了铁锨,在那支短铳的威胁下正一步一步的靠向石椁,其余的人要么打着手电,要么拿着火铳,整齐划一的对着那硕大的椁室。此时本是盛夏,天也干物也燥,奇怪的是那椁室下面的脏水却迟迟不能干涸,水滴,水渍不停的在椁室上下来回的滑动,却未落下任何一滴,此细节没人会去注意,大家的眼睛都在死死的盯着那即将开棺的二人组。只见这二人握着铁锨走到椁前,顺手掏出打火机,点燃早就准备好的三支香,恭恭敬敬的点起,嘴里念念有词的说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被逼无奈,莫怪莫怪!”。然后将香平平的放在椁室的上沿。刀疤脸早就不耐烦了,张口便骂:“两个怂包,怕鸡毛啊。在磨蹭,老子喷了你俩。”说着作势将火铳的扳机扳了起来。俩人一惊,赶忙用铁锨顺着石缝插了进去,然后抡起大锤猛的向上面一敲,只听“啪”的一声,椁室从上到下裂了开来,一大滩黑色的液体从椁室里喷涌而出,这二人本能的向后越开,但速度还是慢了,被那黑水喷的满脸、满身都是。那味道就好比一万个臭鸡蛋同时爆炸一般,令人窒息作呕。旁边的人被眼前的场景着实吓了一跳,纷纷躲开,生怕那黑色液体沾到自己。大约一袋烟的工夫,黑水渐渐的渗透到了地下,刀疤脸急不可耐的带人冲了上去。一伸手去拉开椁的二人,谁知不过是轻轻一拉,那二人就如同烟灰一般变的破碎不堪,所有人都惊呆了,全都愣在原地。不安的氛围此刻笼罩在所有人头上,团队的老大赶忙摆摆手,示意大家不要动,在手电的照耀下望向自己的脚底,只见那厚厚的胶鞋浸染到黑水的地方也如同那二人一般变成了黑色的灰烬。“卧槽,真险啊,这要是穿个薄一点的鞋,脚不就没了,谁知道会不会还要命呢?”刀疤脸呆呆的看着大哥说道。大哥却没有慌张,只淡淡的说了一句:“上车,挪木板,铺在地上。我就不信弄不了这个斗!”十分钟后,由木板铺成的小路已经直伸到裸露的内棺旁,众人小心翼翼的从四个方向靠拢。照明设备,车大灯,手电筒纷纷向棺木上照去。让大家惊奇的是,这棺木与常见的四块半不同,是一整颗大黄松树被中间劈开、掏空而成,是典型的少数民族使用的树棺,两头有两条金光闪闪宽约三寸的金箍牢牢的箍住。老大看完之后不停的啧啧称奇,说道:“不对啊,如果是树棺,不应该有椁室和墓室啊,这真你妈邪了门了,什么鬼东西?”刀疤脸却满脸的不在乎,用匕首的尾端敲了敲那金箍,嘿嘿一笑道:“大哥,这玩意是好东西啊,就算是个空斗,就这大金箍也能卖个好价,可惜这板子是黄松的,若是黄花梨的还能拆开单独卖喽。”老大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一挥手道:“大家都小心点开棺,一会用电割枪切的时候,别伤了这俩金箍。”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包烟,每个人都发了一根点上。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死了三个兄弟也算值了,倒斗这种事,死人再正常不过了,在他眼里,没什么大不了的。片刻工夫,一组电割枪设备已经准备完毕。“秃子,会用这玩意吗?”刀疤脸问向正准备切割的秃头。秃子嘿嘿一笑,答道:“没问题,之前和六哥学过一阵子,就俩按钮,简单的很。”“行,麻溜点。事成之后把老六的钱多分你三分之一。”刀疤脸爽快的承诺着。那秃子将电割枪打起火来,一团蓝色火焰被迅速的调整成一条细细的火线,左手熟练的摸着金箍,大致位置明确之后,将护目面罩扣下。“呲,呲”一串串火花溅开,左边的金箍正在慢慢的融化。古代的黄金纯度不高,杂质颇多,想要融开并非难事。但就在秃子进行作业的时候,总是隐隐的觉得棺木里有些动静,是那种指甲刮在玻璃或金属上的声音,让人特别的恐惧。刚开始觉得是刀疤脸在用匕首刮金箍,悻悻的骂了一句:“啥时候了,别他妈闹。”可是换来的是刀疤脸的回骂:“谁他妈和你闹了,我们离你三丈远呢。”秃子赶忙将电割枪关掉向后望去,卧槽,果然都躲得远远的。一干人等都在十几米外或抽着烟,或盯着他看。秃子有点忐忑了起来,指了指树棺,双腿颤抖的同时,一股黄色液体从裤脚处淌了出来。那一脸苦瓜相让人感觉像一个枯萎的黄瓜似的,嘴里硬生生的挤出三个字来:“有。。。。。。有动静”。话音未落,所有人就像打了兴奋剂似的,马上操起手头的家伙,什么火铳,黑驴蹄子,狗血竹筒等等,呼啦一下涌了上来。刀疤脸更是兴奋异常,第一个冲上来,一只脚踏在石椁的碎石上,一只耳贴近了树棺,之所以不敢完全贴上去,是以为那腐蚀性极高的黑水还荧汪汪的挂在上面。这侧耳一听,果然里面有指甲划金属的声音,让他瞬间警觉了起来,虎着胆子喊道:“大哥,快来,真他妈有。。。。。。有动静诶。”谁知他这么一喊,不仅仅是剩下的这帮虾兵蟹将,就连在倒斗圈里见多识广的老大也被吓的有些慌张起来,以前倒斗听说过粽子,可从来没碰见过,也就没把这玩意当回事。总觉得粽子这种事不过是以讹传讹,根本就不存在。老一辈说把黑驴蹄子塞进粽子嘴里可以起到绝缘生物电,让粽子动态不得,可是因为从来没碰到过粽子就很难想象那么大的一个蹄子怎么能塞得进去,而黑狗血据说是克制鬼怪的,用在粽子身上也不知道好不好使。现在看也就只剩下喷子了,骑虎难下也得下,不能放着宝贝不拿,豁出去了。老大自作镇定的将身上的披风裹了裹,吼了一句:“怕什么怕,四五把鸟铳,还怕一个肉干个球?就算真是粽子,老子也要把它打成筛子。都准备好点火,秃子!给我开!”此时的秃子早已吓的魂不附体,暗夜中空旷的黄土地里,连个蛐虫声都没有,只有那可怕的指甲,在一次又一次的刮着众人每一寸的大脑神经。但是这一刻一旦退却,就像刀疤脸说的那样,不死在僵尸手里,也会死在老大的鸟铳之下,于是把心一横,豁出去了,干。秃子紧了紧向下坠落的裤子,再次拎起了电割枪,打着了火,对准右侧的金箍又开始喷了起来,嘴里还哼唱起了豫剧,以免那指甲声再次传进耳朵里。当金箍最薄弱的环节断开的一刹那,黄松树棺也应声弹开了一条尺长的缝隙。一股黑烟从内侧向外迅速的散了出来,这一次似乎没有毒。秃子的腿早已经无法动弹,直勾勾的借着照明灯打过来的光线向棺内望去。“我的个乖乖,大家快来看啊,我。。。。。。我。。。。。。我”,秃子的声音越来越弱,好像被人捂住了嘴巴似的。众人没敢上前,生怕那秃子如同前两个怂包一样,被黑烟弄成烟灰,这黑烟不比黑水,黑水还能看得见躲得开,黑烟在空气中飘荡,加上伴有夜色,弄不好就会被直接毒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看向老大。老大也不含糊,从车上找来一个旅行袋,呲的一声撕开,里面露出了10多副防毒面具,这是矿上给井下作业遇到天然气的时候准备的东西,这次几乎把矿上所有先进的东西都搬了过来。他给每个人发上一个,全都老老实实的戴在了脸上,此刻别说什么黑烟了,就算当年小本子的毒气也休想钻进来。等全部戴好之后,大家也不管那黑烟有没有散尽,就大步流星的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