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机忘在哪里?”沈乙又问,“我会帮你拿回来。”
“手机”两个字似乎又触发了新的过敏原,沈暮云刚刚放松的身体重新紧紧绷住,颤抖变得更加厉害,好一会才努力开口:“忘在了一家叫做玫瑰与酒的西餐厅,你去拿的时候记得帮我看看,餐厅里有没有一个年轻的男人。”
“年轻的男人?”沈乙温柔地轻轻抚摸他的脊柱,“他让你害怕?”
“不,没有,我不害怕他!……”一段长长的停顿,声音逐渐变轻,“……是的,我好像是有点害怕他,但他并没有伤害我,我只是神经过敏,你知道的,沈助,我吃了很多药,最近精神不是很稳定……”
“我知道。”沈乙说。
他在沈暮云看不见的地方微微勾起嘴角。
“如果我在餐厅里见到他,我会让他滚远一点,不要再出现在你面前。”
沈暮云没说话,既不否定也没有肯定,或许已经走了神,根本没听清沈乙在说什么。
沈乙把他揽得更紧,凑近一些道:“比起那个,我觉得你现在更需要泡个热热的澡。开车回去要半个多小时,不用着急。”
沈暮云:“可我想早点……”
“我家里有新的换洗衣物,”沈乙在他拒绝前补充,“浴缸今天刚刚消毒完。”
沈暮云:“但是……”
“你发抖得太厉害了,老板,”他在他耳边低声说,“没发现吗?”
沈暮云微微一愣。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仍然颤抖得难以站立,而沈乙的拥抱让他感觉无法控制地感到放松,他甚至条件反射地攥住了他的衣角。
“……好吧,”最终,他向助理妥协,“谢谢你。”
沈乙微笑:“这是我该做的。”
他跟着沈乙进了浴室。
很难想象,在不到七十五平的两室一厅里,居然有一间巨大的、干净温馨的、摆放了宽敞浴缸的浴室,面积比旁边的主卧还要大。
沈乙替他点了香薰,放好了热水,滴上几滴舒缓精油,再端来热气腾腾的红枣桂圆茶,最后体贴地关上门。
“我就在门外,”沈乙说,“有需要随时叫我。”
离开唯一的热源,沈暮云感觉寒气顺着皮肤侵入进了骨头里。他很快脱掉衣服,将自己埋进温度适宜的浴缸中,仰头看着五彩玻璃在天花板上投下的美丽光影,终于真正地放松了起来。
沈乙说得对。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好好暖和一下。
沈暮云闭上眼睛,任由木质熏香和热水一起将他包围,眼皮越来越沉,疲惫感让肌肉阵阵发酸。
好温暖……
好香……
……他现在到底在哪里?
是回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