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世崇并未在翠微宫停留太久,只附和着应付了葛贵妃,便又匆匆往建章宫去了。
春风楼这件事,是他难得一个能力挫顾世悯的机会,在确定涂育显背叛之前,他不会轻易放,更不会给葛家进一步扩大势力的机会。
至于薛执宜说的“身边人”究竟是在说谁,他一定要问清楚。
建章宫外,他却见到了涂岚缨。
涂岚缨正心事重重,连临安侯难得来一趟临建章宫,她都没心思上前多说几句话。
却忽被人叫住:“岚缨。”
心里本就装着事的岚缨被吓得一激灵,回头就见是恭王,她连忙上前行礼:“奴婢见过殿下,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看着岚缨的心虚模样,顾世崇疑窦渐生,想了想,他问:“你这是着急上哪去?”
岚缨只答:“临安侯在殿中陪伴太后,吩咐奴婢去御膳房,让人做一道点心。”
霍无忧也在?顾世崇往建章宫的方向瞟了眼。
他放低了声量:“近日建章宫可有什么动向?”
岚缨进宫前,她父亲便千叮咛万嘱咐,他们家是恭王的人,在宫中必得万事听从恭王差遣。
此刻被这么一问,她才想起来,自己在宫中也不算孤立无援,如今薛执宜算计了她和葛元徽,恭王知道了必然不会不管。
终于找到可以诉苦的人,岚缨有了主心骨。
“请殿下为岚缨做主!”她道。
顾世崇沉色:“说清楚。”
只见岚缨万般委屈:“薛执宜那贱人,竟敢设局算计,才害得葛小姐那般受辱!”
她絮絮将今日之事说了,可顾世崇的眼神却是愈发冰凉:这和他母妃说的,并不一样。
在他母妃口中,是涂岚缨和薛执宜合伙加害葛元徽,可在涂岚缨口中,却是薛执宜害了她们二人。
所以,到底谁说的是真的?或者说,这双方都有所隐瞒?
岚缨说着说着,几乎就要哭了:“殿下,宋贵嫔和宫花的事情,真的和奴婢无关,求您一定要在陛下面前说明此事,否则奴婢被卷进去,只怕百口莫辩,就连葛小姐的冤屈也无处诉说!”
顾世崇垂眸思索:按理说,涂家没有胆量,也没有理由背叛他。
而且……以涂岚缨的脑子,能骗得了元徽?
他怎么不太相信呢?
眼看涂岚缨这不明就里的榆木模样,他也只能先放她走:“知道了,你忙你的差事去吧。”
岚缨还有些不放心:“殿下,这件事……”
顾世崇只能重复一遍:“去吧,本王知道了。”
岚缨这才惴惴不安地行礼离开了。
总之,还是得找薛执宜问清楚。
正此时,就见一人身着红衣,慢慢悠悠从建章宫里往外走,定睛一瞧,正是霍无忧。
霍无忧也发现了他,蓦地一笑,便往这来了。
他一鞠,仍旧是一股轻浮的散漫之气:“殿下。”
顾世崇眉头不自觉一蹙,虽说霍无忧是笑着的,但不知怎的,总觉得他笑得莫名阴阳怪气。
行礼罢,他便熟络地问道:“表兄这是要去寻外祖母吗?”
顾世崇嗯了声:“近日进宫,还没来得及向皇祖母请安。”
闻言,霍无忧却是长长哦了声:“表兄来得不是时候。”
顾世崇一愣:“此话怎讲?”
霍无忧只无奈道:“外祖母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