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方打听,只听说他私自出车闯了点车祸。他把车扔到供应科以后,当晚就没了影,连随身的衣服都没拿。
期间,王玲一直盼着他能回来,也四处打听过,但都没有点蛛丝马迹可以寻找。
最可怕的是,他走后两个多月,王玲发现自己有了。怎么办?等呗,他还能不回来了?他向自己发下的山盟海誓,还没落音啊。
可怜的王玲不知道,在把女人哄上床的那一刻。女人要天,男人都能许半个,心都能扒出来给女孩子吃。
后来,闺蜜悄悄的告诉王玲,他的女友有好多,换个女人就像换衣服一样随便。
王玲心神大震,人行在夹道内,难以回首,自己的孕肚是无法否认的事实。
半个月以后,王玲结婚了。丈夫是掘进二区的张二泉。
王玲结婚没要嫁妆、没摆酒场,两人穿着新衣服到南方旅游了一圈,就正式的过起了日子。
王玲到内蒙古的棋盘镇有一年多了。
高岸为谷,深谷为陵。
三十年河东转河西。
谁也没有料到,江苏彭州的煤炭产业滑落的那么快。先是迟发工资,减发工资,然后是停发工资。
曾经的工业大省的骄子,特大型国有企业几个老牌煤矿,有着全国工业屡次评为红旗单位的履历,相继关井停产。
那一个时期,整个矿区真的是闹得鸡飞狗跳。辛辛苦苦、以矿为家几十年,恃以为傲的铁饭碗说打破,就真的被砸碎了。
年龄大、工龄长的发点喝稀粥的钱,就回家安养去。苦就苦在三十郎当岁,高不成低不就,领了几万元钱,买断工龄,成了没根的浮萍。
下半辈子怎么过?过去在煤矿封闭的小圈子生活,那是个完整的小社会体系。工人只知道干活、干活!如今没娘的孩子路该怎么走?
再就业!下海再创业!话说得再好听,砸在脚面子上也不疼。
在煤矿工业骄子的大体制下,煤矿工人已经形成了固有的习惯,干活吃饭睡觉三点成一线,如今走上市场两眼一摸黑。没有关系没有钱,嘴里都说可以做小买卖。小买卖是那么好做的?大海里一个浪打来,头晕眼花,血本无归。
王玲和张二泉两口子,也在买断工龄,下岗再就业的人潮中。在大海中呛了几口水以后,再也不敢乱下注。
天塌下来,生活还得继续,人活着就得吃饭,工人吃饭就得找能出力的地方。
当然,出力的地方,得找能发挥自己特长的地方。王玲两口子的特长,就是围着煤矿转。
去闯关东吧,东北的煤矿工人都往关内涌,能走的路就是下西北。
据说西北是国家下一步大开发的重点,那里矿多人稀少,再不济到祁连山去淘金也是条路子。
抱着侥幸,两口子把闺女和儿子两个孩子扔给爹娘,就闯到了西北。跟着人流,到了以前从没听说过的内蒙古乌海的棋盘井镇。终于在一家私人小煤矿落下了脚。
开始的日子是苦难的,他们终于尝到了,当时城里人都鄙视的农民工的滋味。
他们也成为了农民工,成为千万个进城,脑袋穿越做着发财梦的人。那个时期一夜暴富的传说,在别有用心的人煽动下,甚嚣尘上。好像天上在掉馅饼,随时就能砸在自己头上。
王玲两口子也是幸运的,棋盘井周围越来越多的出现私人煤矿。张二泉这样年富力强的,具有熟练的煤矿采矿技术的工人,成了香饽饽。工资水平给的很高,年把就攒了几万块钱。
春节前,按张二泉的想法,积攒的工资一把寄回家里去。苦大人不能苦孩子,王玲没同意。
在服装厂几年,她混到了管理层,很有点市场眼光。狠着心,硬把要寄回家,滋润两个孩子的钱,投资在离矿有十几里路的公路边。盖起了三间土坯屋,开了家彭州涟泉区风味的饭店。
那时下西北的人很多,特别是下岗的煤矿工人。交通又不方便,在外的人成年的不回家,对家乡山水、饭菜想念的紧。
王玲是高中生,文化水平本来就不低,加上几年管理的锻炼和失业后的火燎油煎。吃得了苦,干得了事。
她的饭店除了做些当地人爱吃的拉面、揪面。把家乡的煎饼、烙馍,塌菜煎饼,烙菜盒子也做了出来。后来还费力叭嚓的,做出尖辣椒炒鸡、辣炒干烤鱼这些家乡的名菜。
来吃饭的人,尝着这些饭菜觉得很新鲜,往往都做回头客。流落异乡的彭州煤矿人,来得多。吃着家乡饭,说着家乡话,眼泪汪汪的,不知是辣椒辣的,还是想起了几千里外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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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王玲的饭店开在茫荒的大路边,名气可不小,客人也很多。不过一年,王玲又操把着拉起了院子,增盖了三间住房。这时,他们才真的有了家。
两口子谋划了几天,张二泉在煤矿井下的工作不能再干了。
狼走千里还吃肉,猪行万里还馕糠。
见钱眼开,私人煤矿老板是用人肉换煤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