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一团麻乱之际,忽见一只手伸到他面前。
郭鸣仁又恢复一贯的笑容,“这才是正常人,起来吧!”
蔡伯基愣了一下,握着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正常人?”
“受到侮辱,但凡有血性的人都会愤怒,甚至心生恶念!”他指着对面的学生,“他们也一样,这是本能反应!”
蔡伯基看向对面,一个个没有刚才打架时的凶猛,只剩下迷茫和焦躁。留意到他目光,神情忽然又变得紧张起来。
是害怕!
他们也跟我一样,在害怕!
蔡伯基看向郭鸣仁,眼中带着几分恐惧和懊悔,他小声道:“郭世兄,对不起!我并不是真的想伤害你,但只刹那的冲动此刻还心有余悸!”
听到蔡伯基的解释,郭鸣仁微微一笑,“你感受到就好!冲动会让人失去理智,等到冷静下来,只觉荒唐得很!”
蔡伯基心中的紧张逐渐消散,他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是多么愚蠢。
“知道吗,你爷爷之所以受人敬重的是人品和学问,而不是身份!”郭鸣仁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道是不打不相识,或许打过一架,能成为好朋友也不一定。”
蔡伯基听了他的话,忽然拉着弟弟蔡仲基大步地走向对面,“对不起!我为我和弟弟的愚蠢的行为向你们道歉!”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许多人心里都有被触动。同时,对蔡氏兄弟敢于承认错误的行为投去赞许的目光。
人群渐散,郭鸣仁将蔡显爷孙三人请到一旁说话。
“蔡翁,今日多有冒犯了,还请蔡翁莫怪!”
“老夫做了七十年人,难道还看不清楚么?”蔡显一边说,一边瞪着蔡伯基和蔡仲基,“两个不争气的东西!”
兄弟俩低着头,啍都不敢啍一声!
“蔡翁莫要责怪两位世兄了,这事真要计较起来,您老人家也有不妥之处!”郭鸣仁反倒说起蔡显的不是。
“哦?老夫何处不妥?”
“事由我已经了解清楚了,您老人家有意让两位世兄拜鲁妙子为师,他们不愿,才闹了这么一出!”郭鸣仁瞥了一眼远处,又道:“您老人家的出发点当然是为了两位世兄好,但再用心良苦也得尊重他们的意愿呀!”
这话说的蔡显就不爱听了,“为儿孙着想也有错?”
郭鸣仁笑着道:“心意没有错,但方法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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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错在何处了?”
“家里的长辈们都曾年轻过,意气风发之余也吃过不少亏。到了年纪渐长,总结了经验教训,就想着让后辈少走弯路。可是后辈呢?随着年纪渐长,个头都跟长辈们长得一般高大壮实了,对世间的事物也自有一番见解和认识,人格也渐渐形成,总想着向长辈们证明自己长大了!”
蔡显看向一对孙儿,站直了比自己高出一个头,不免心里也感叹时间过得真快!
“特别像我跟两位世兄这般年纪,就会进入到一个名为‘叛逆期’的阶段。”
“叛逆期?!”蔡显听叛逆二字就非常敏感,不由得紧张起来。
“叛逆期因人而异,有的人持续时间长,有的人三五年便过去了。其实叛逆期是从长者的角度来看的,咱们处于这个时期并没有这种感觉。”郭鸣仁看向两人,“因为咱们正处于理性与感性之间,就比如哥哥偏感性一些,而弟弟就偏理性一些!”
“何谓感性?何谓理性?”蔡显没有听过这些词,但也能猜到一些。
“这种学术性的问题咱们得空了再慢慢探讨吧!”郭鸣仁看着他俩,又说道:“咱们要想得到长辈们的认同、理解和尊重,首先得敢于表达自己的态度,说出自身的感受。憋在心里他们是不会知道的,难受的始终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