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她……”华志芸母亲眼泪哗哗下,说:“姑娘时她爱定了一个人却不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如今遇到了困难,却难以接受最爱的人最好的知己的帮助,她是红颜薄命,是怨女啊。”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二个孩子上了幼儿园,上了学后,华志芸又去当了清洁工,抽空还开荒种地及拾垃圾卖,可他家的开销实在大,底子实在薄,也就是俗话所说的穷坑填不满,她是临时工,工资低,没医疗保障没福利,二个孩子读书还要交钱,特别是老家公婆每月得寄钱,她永远是紧巴巴的,泥萝卜洗段吃段,勉强度日,更没有积蓄。出现意外,二年前,她婆婆因年纪大,突发中风,虽抢救后保住了命可瘫在床上,她公公急后也突发脑梗死,俩人都不能自理,既要治病还要营养,身旁没有亲人,她只得付工资雇用丈夫的婶婶服侍两位老人,二位老人的开销就翻了几倍,她只得咬着牙靠节衣缩食,丈夫也戒了烟酒,可还是前吃后亏空度日,她只能把眼泪往肚中咽,从来没叫过苦,钱总是按月寄来。两位老人躺了二年,再也支持不住了,二个月前婆婆一命鸣呼,公公一急也与世长辞。俩老虽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同年同月同日死。旁人说他俩好福气。两种丧事只好一起办。电报到了华志芸丈夫单位,可万万想不到,她丈夫正住院。病因是二天前值夜班,有两个小偷钻进了工厂,他在抓捕小偷过程中,不幸跌伤,屁股股骨粉碎性骨折,得行手术治疗。丈夫肯定是不能回去送老人的终,尽孝,况且丈夫还得有人服侍。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也不回去吧,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华志芸与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的丈夫商量后作出决定,由十三岁的女儿留下来服侍父亲,她带着十岁的儿子回家乡,由儿子披麻戴孝代父尽孝。可回老家要一大笔路费,还得一大笔送终费,没有钱寸步难行。华志芸丈夫提醒,父母死后单位有一笔安葬费。华志芸忙赶去领了二老的安葬费,单位见他们困难,还批给了他们一笔补助费。华志芸给丈夫留了一些钱,带着剩余的钱连夜就带着儿子去乘车赶回家乡。
等他们赶回家,华志芸公婆已走了六朝(天),她对着公婆的尸体嚎啕大哭,被人劝解后才停止了哭。按当地风俗,必须是逢单,五朝去火化最适宜,时间过长尸体要腐烂,可五朝已过,再也不能拖过七朝了,也就是明天无论如何得去火化。可按当地风俗,办丧事起码要二万元钱,这是最节约的了,二个丧事一起办还要超二万元。可华志芸袋中只有两千多元钱,返回去还得路费,况且弟妹因为买了房子,按月要月供,也没积蓄。丧事简办人们要指责,华志芸脸面上也觉得过不去。这事还不能张扬,让人们知道没带足钱回来办丧事,有失体面,人们会嘲笑,长舌妇更会嚼舌,华志芸只能打肿脸充胖子,可哪来钱?一家人躲在房中商量。志新说:“姐,你去问明哥要二万元钱或者更多还不是二个手指头捏田螺,稳拿稳。”
华志芸眉头皱得更紧了,说:“这种事怎么能去麻烦明哥呢?再说我丈夫自己不及明哥,因而妒忌心极重,最怕我与明哥有往来,早把明哥当眼中钉,肉中刺,当情敌。拿旧情人的钱为老人办丧事,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他还有心思养伤吗?还不要与我拼命。长舌妇更会嚼舌而引火烧身。”
话确有道理,志新也就不响了。怎么办?怎么办?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这时华志芸父亲提示:“反正二老死后这老屋也就没人住了,干脆卖掉算了。”
华志芸连连摇头说:“在我手里败家当,要留下骂名,遭世人及子子孙孙辱骂,旁人也会笑,决不能卖。”
父亲又提示:“不卖可以抵押,这房可抵押三万元,一年后有钱就加10%的利息赎回来,没钱赎就归他。”
“一年,一年……”华志芸重复着,实在无路可走,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说:“那就用房抵押借款吧,一年后再说罢。”
父亲领着她去了附近民间的借贷大户,双方签下契约,华志芸接过三万元钱就匆匆赶回家。
葬礼办得较隆重,请了丧事一条龙服务,有军乐队,道人,还有礼炮车、灵车、大巴接送车,包括酒宴,俩老人的尸体,每位由八人抬出大门,向灵车走去,爆竹鞭炮礼炮都响了起来,华志芸的儿子端着爷爷奶奶的照片跟在后面,华志芸大哭着跟在儿子后面,尸体刚要上灵车,万万想不到,也许华志芸是过度劳累,悲伤,心力交瘁,或者身体不好,他竟昏倒在门口。好一会才醒来,人们劝她不要去送老人了,躺着休息吧。可她说:“这是最后一次送老人,一定要去。”人们拗不过她,反正是坐汽车,也就只能把她扶到汽车上,可到了火葬场,华志芸第二次晕倒,返回来后上公墓安葬骨灰盒时,华志芸又第三次晕倒。
葬礼结束后人也散了,父母及弟妹劝她:休息几天,到医院检查身体后再回大西北。可华志芸牵挂着将要做DHS固定术的丈夫,已顾不了自己,连夜就带着儿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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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志芸母亲断断续续讲完后竟呜呜哭了出来。听后,徐浩明歇斯底里呼喊:“芸妹,你真是怨女啊!你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你太苦太要强了……”接着他自打自巴掌,自责:“我鸭蛋炒鸡蛋,混(荤)蛋。他们远在大西北,我为什么没有老着脸皮,想尽办法,消除误解,隔阂,与她公婆搞好关系,伸出援手,照顾她公婆呢,我是举手之劳,她却是竭尽全力,罄其所有,豁上身体,她公婆吃尽了苦中苦,伤痕累累,老人也没能好好养老,两败俱伤……芸妹,我对不起你。”
华志芸父亲见到徐浩明来到家中,也有话与他聊聊,于是从田中赶回来了。徐浩明见了忙问:“叔,志芸家的老屋只是抵押借款,还了钱就能赎回?”
华志芸父亲忙答:“是啊,抵押契约还在我这儿呢。”于是就马上去拿了出来。徐浩明看后感到还有一线帮上华志芸忙的希望,于是说:“那现在咱们就去还钱并付他一年利息,赎回来。”华志芸父母异口同声说:“谢天谢地。”
徐浩明再三关照:“赎回后还不能去信告诉志芸,要到适当的时候编个谎言告诉她。”华志芸父母一人一手握住徐浩明的手眼泪汪汪说:“帮了忙还不能直说,你俩真是爱在心中,爱入心骨,痴男怨女。”
徐浩明太忙,办事总是速战速决,他马上开车带上华志芸父亲,去银行取了钱后马上去还钱赎房。房赎回来了,总算为心爱的人办了一件好事,完事后,徐浩明松了一口气,心也踏实了许多。
以后各忙各的,徐浩明与华志芸也断绝了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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