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从现在起,大当家的和几位兄弟,就是军中的罪奴苦役了。”文诚苦笑示意李桑柔。
李桑柔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静寂无声的侯府正堂,大步往前。
李桑柔三人,挤在一辆破囚车里,走了大半夜,在初一的鞭炮声中,进了离建乐城六七十里的军营中。
当值的偏将很年青。大过年的当值都是头一回,大过年当值接了三个罪囚,更是头一回。
年青偏将瞪着挨个从车上跳下来的李桑柔三人,愕然意外的竟然没想起来这三个囚犯怎么不捆不枷,怎么就这么蹓蹓跶跶自己下来了。
“过几天还有四个要送过来,把她们安排在一伙,该怎么派活就怎么派。”文诚交待年青偏将。
“这个是女的……”偏将一头懞。
“你就当她是男人。”文诚答的极快。
“啊?”偏将目瞪口呆,一个小娘子,当男人?怎么当?
“还有,别因为他个子大,就往外调派,她这一伙,你只管派活,不可拆解调动,除非世子爷发话。”文诚看着目瞪口呆的偏将,多交待了一句。
“还有!”眼看文诚要走,偏将急忙上前一步,“空房子有,可被褥衣裳没有多余的,这大过年的……”
大过年的,一时半会可没地方去领。
“我让人送过来。”文诚一脸无奈的看着慌乱无措的年青偏将。
真要打起仗,这样的年青人,都得好好磨练。
“能不能给延真观附近的米瞎子捎个信,告诉他我没事儿。”李桑柔往前两步,看着文诚道。
“嗯,我知道他。”文诚点头。
送走文诚,年青偏将带着几个亲卫,将李桑柔三人送进马厩后面一排房子中的一间。
这一排房子都没有房门,有的挂着草帘子,有的干脆就是敞开着。
屋子很小,进门就是土炕,土炕上空无一物,黑马伸手摸了摸,炕上冰凉。
“天亮去打扫马厩。”偏将将三人带到屋门口,吩咐了句,看着手脚自如的三人,犹豫起来。
营中的罪囚苦役,都是有脚链的,到晚上,一伙十个人,还要锁在一起,他们……
算了,他还是别管了。
那些罪囚的脚链,都是送来的时候就锁好的,这三个送来的时候就没锁,还是别多管了,这三个人,一个女人,一个铁塔一般的大个子,明显很不一般。
“就这样吧。”偏将看着三人进了屋,背着手走了。
黑马在炕上坐了片刻,跳下来蹲到地上,炕太凉了,还是蹲着吧。
大常炕上屋角摸了个遍,只摸到一手灰。
“挤着蹲一会儿吧,天快亮了。”李桑柔挨着黑马蹲下,示意大常。
三个人挤在一起,半蹲半坐在炕头,似睡非睡,也就一会儿,天就亮了。
外面两声破锣响,一阵咣咣噹噹钥匙响着,由远而近,一个四十来岁的老卒伸头进屋,“你们仨就是昨儿夜里来的?干活了!”
老卒喊了一嗓子,转身就走了。
三个人出了屋,前面一群二十来个人,穿着脏破袄裤,塌肩缩脖,脚上咣咣噹噹拖着铁链子,往前面马厩进去。
三个人跟在后面,也进了马厩,从一堆木锨中各拿了一把,先铲马粪。
李桑柔一声不响,认真干活,大常和黑马跟着李桑柔,埋头铲屎。
一直干到太阳高照,巳正前后,一声破锣响,李桑柔三个人,跟着那群有气无力的罪囚,聚到马厩门口一个棚子下,一个屋一堆,一堆一大盆白菜,一筐杂面馒头。
文诚交待过,李桑柔她们就是一伙,不添人,她们这一伙三个人,也是一样的菜量馒头数。
旁边几堆罪囚,倒没人理会这份特殊待遇。
李桑柔三个,衣裳整齐,还挺干净,没戴脚链,他们根本没把他们当成和他们一样的罪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