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的二十三人……无人生还。”下属将腰身躬低得几乎要贴到地上。
乔晖的呼吸愈来愈粗重,心口起伏得也愈来愈厉害,他死死盯着跪地的下属,忽然将面前长案狠狠掀翻!
桌上的菜肴以及整张长案狠狠砸落在下属头上背上,他仍旧躬着身伏着头,一动不敢动。
菜肴碟碗啪啦啦掉落在地,油渍飞溅,溅到那唯剩的一名侍妾面上身上手上,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惊叫出声,动也不敢动地跪伏在地。
“一个人不够,五个人不足,如今二十三人竟还不行?”乔晖眸中燃着熊熊怒火,他已然控制不住自己胸中的怒意,暴喝出声,“全都是废物吗!?二十三个人连一个废人都杀不了!”
“定是有人相助!”下属惶恐不已,“定——”
又是戛然而止的话。
但见一把匕首插进他的头颅里。
正是乔晖方才割破侍妾喉咙的那一把匕首。
下属连头都未及抬起,就这么砰然倒地,瞪大着眼,死了。
眼下这整个大殿中,就只有乔晖及那一名浑身抖如筛糠的侍妾是活着的人而已。
“你听到什么了?”乔晖转身看向那名侍妾。
“奴婢什么都没有听到!什么都没有听到!”侍妾不顾一地脏污,频频磕头。
“那站起身来吧。”乔晖淡淡道。
“多谢殿下!”侍妾将头磕得更响,“多谢殿下!”
她以为自己幸免于死,谁知她将将站起身,她的脖子便被乔晖的手用力捏住。
“殿……殿下……”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让她惊恐万状,她双手抓着乔晖的手,下意识地想要将他的手掰开。
可她的力道又如何能和乔晖比,她只能感觉自己的呼吸愈来愈难,愈来愈痛苦——
她终是一口气都再吸不进鼻腔。
只见她头一歪,断了气,却闭不上眼。
乔晖像扔一根草芥似的松开手。
帝王人家的身侧,从来都不是好相伴的。
身在这深宫之人,人人都如行在雷池边上,无不小心谨慎,因为活在这深宫中的所有人都知,自己但凡稍有差池,都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最辉煌明亮的地方,往往也是最黑暗污秽之地。
“乔越——”乔晖将扔在地的死去的侍妾踩在脚下,咬牙切齿地蹍着她的脸,就像踩着他心底最容不下的那个人似的,竟生生将已然死去的侍妾的耳朵蹍断了!
他的眼里迸射着烈烈的盛怒与阴狠,除了乔陌,这世上还有谁会帮乔越那个残废?且能将他派去的人尽数杀死?
乔越不能留,乔陌必须死!他要让他们给宁平陪葬!
*
十六手脚不停地在庖厨忙活了整宿,用完了昨日乔陌命人准备来的食材,甚至将他们庖厨里存着的所有食材也全部用完,便是米饭都烧了整整两大锅,直至庖厨再无可煮之食,他才终于能坐下歇口气。
黑夜将要破晓。
十六转过身来时,坐在桌边的小师叔梅良也正好放下手里的碗。
因着立苑尚未得收拾,梅良道是饿了,乔越便与他到得这庖厨里来坐着。
十六看着堆叠了满桌的空盘空碗以及堆放在旁木盆里尚未得清洗的脏碗脏盘,再看向整整一整宿一言不发一直在吃个不停却仍面不改色的梅良,忍不住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这……到底是不是人?灶膛里的火一整夜没熄过,他忙得一整夜没停过,他吃了整整一夜不算,把这庖厨里能吃的全都吃完了不算,莫说吃撑,他就连一丁点吃饱的模样都没有!
这人到底是有多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