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回老家,过大年……”
“陛下万岁!”
……
十二月,云南、临安府,蒙自县个旧银矿。
自从八月抵达蒙自,刘维宁已经当了四个月矿工。一开始他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下井挖矿在他有限的见识里,就是和当牛当马差不多。
在朱由榔大幅提高矿工待遇以前,刘维宁的想法十分正确。
以前的矿工吃着勉强可以果腹的食物,在狭窄、黑暗、潮湿的坑洞里把矿石抠下来,再用人力背出去。一年到头又劳累又危险,稍有懈怠还可能被工头鞭打。
一般矿工都活不了几年,要么死于矿难,要么死于过度劳累,要么死于鞭打惩罚。良家子不是走投无路,都不愿意干这个短命的行当。
刘维宁是跟着徐闻战役的俘虏一起来的,一到个旧,俘虏们就被打散,分配到不同矿组中,由小矿头带他们适应矿场生活。
当矿工的第一课就是要绝对服从命令。老矿工告诉他,在矿山里劳动改造,想要不被鞭打和关禁闭,就一定要听矿头的指挥。
“不管你们以前是军官还是大将,到了这里就要夹着尾巴做人。不要用你们的小聪明去违抗老子的命令,害死了工友,老子让你们偿命。”
满口黄牙的矿头毫不客气,把他塞进最苦最累的矿组,在几里深的矿洞里挖掘坚硬的矿石。
刚开始的一个月,刘维宁每日都累得全身酸痛,晚上睡在大通铺里,左右都是用满嘴臭气打呼噜的大老粗,让他怎么也睡不安稳。
后来他慢慢适应了这种生活,发现习惯之后矿山生活居然还挺不错的。
坑道不像想象中狭窄黑暗,巨大的鼓风机送入新鲜的空气,坑道里每隔一段距离就会打一个积水井,坑道水汇聚在那里,之后再被矿车运走。
只要不故意犯错,矿工很少被鞭打,每天吃饭也能管饱,如果所在矿组挖得矿多,还能偶而得到休假,吃上安南运来的咸鱼。
第一个月领到两钱银子的工钱时,刘维宁竟然激动得哭了,学着其他工友的样子,从小商贩手中购买了一壶劣酒和炒蚕豆,和那些大老粗一起喝了个酩酊大醉。
“小伙子,看你也不像个当兵的,怎么到这来了?”
“不会是和小娘子私奔,被官府抓到这来了吧……”
“别想以前相好的了,你这么俊,过两年讨个云南婆娘也不难。山里出来的婆娘泼辣得很,你这个小身板不知能不能消受得住啊!”
“哈哈,哈哈……”
刘维宁笑而不语,酒醉之间,曾经十几年锦衣玉食的公子哥生活已经越来越远。
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过了四个月,有一天清晨,矿头忽然下令所有人暂停下井。等午后矿头再回来时,带给所有人一个不知是喜是忧的消息。
“鞑子来犯,所有人下山,抄家伙干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