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还跟着七八个粗使婆子,门房上也只拦住跟来的小厮和车夫。
“柳拂月,别躲着,你给我出来,别敢做不敢当。”
“……”
柳宅众人这会子都在前院呢,听见她的声音,均从前院正堂内走了出来。
孙氏一见她内心就来气。
当即冷了声:“柔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一个伯府小姐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柳丝柔向来眼高于顶,并不把另外三房看在眼中,她始终认为,一旦分了家,另外三房什么都不是,而他们大房仍旧是勋贵。
再加上她也在气头上呢,连礼都未行一个,直接反唇相讥:
“三叔母这话说的可笑!柳拂月她成日里窝在酒坊那等小厮管事男子多到不知凡几的地方,也没见你说一声不成体统。我不过在内宅中说话声音大了那么一点,反倒是不成体统了?三叔母有空管我,不如管管你身旁这个贱人!”
她一手指着柳拂月。
见柳拂月穿了一身樱花色衫裙,面上还上了妆,比以往更加清纯娇嫩,眼中恨意更浓,仿佛能把人吞噬了一般。
“放肆!”孙氏喝斥两句:“你的教习嬷嬷就是这般教你的?出口成脏,哪里还有一点小姐的样子?今日三叔母家有事,你若没别的事就先回吧,免得在这冲撞了贵人,回头再连累了伯府。”
“我怎样说话还轮不到三叔母来管教,少在我面前端着长辈的架子。我如今这个样子,全京城的人都在笑话我,哈哈——”
说着说着就疯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惹急了,我连你一块骂,滚!”
“你——”
柳拂月轻扯了一下孙氏袖子:
“母亲先回正堂等着吧,她已经疯了,这里我来处理。”
孙氏又看柳丝柔一眼,粉黛未施,还披头散发,甚至连个围帽都没戴。身上衣服皱巴巴,好好一个端庄大小姐,此时看着确实像个疯婆子。
她摇摇头,带人进去了。
“是你干的!”柳丝柔目光阴冷的盯着柳拂月的脸颊:“曹家会知道我的事,是你指使人去做的!”
曹家人离开当日,柳丝柔一直到晚上才醒来。
听说曹家退了亲,她气的砸碎了闺房里的所有陈设,在家又哭又闹。
又听人说,她的事已经在勋贵和官宦人家中传遍了,顿时就疯了。
还是庆阳伯提醒了她,与其发疯,不如想想曹家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这事他们瞒了好几年,别说曹家了,就连世子夫人都不知道。
柳丝柔房里的丫头们或能窥探出一二,可那些人的卖身契全都攥在伯府手里,万万不敢出去乱说。
尽管跪瓦片的那个出来指证了,可并非她先说出去的。
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柳拂月嫌疑最大,这不,顾不得整理自己,就气冲冲的跑来算账:
“你自小就心机深沉,连家里的产业有多少都能摸清楚。在伯府住那么多年,能摸清楚我的事也是有的。贱人你敢害我——”
她倏然上前两步,扬手就要打脸。
好在柳拂月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另只手扬起来就打了回去。
随后往前一推,要不是身后婆子及时扶住,指定要摔在地上。
“你毁了我一辈子,你还敢打我?”柳丝柔捂着脸,喝斥着跟来的婆子们:“一个个都死了不成?没见她打我?还不给我打回去!给我打烂她那张脸,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勾引男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婆子们顿时要上前。
三房的婆子们立刻也冲了过来,将两位主子隔开。
柳拂月隔着人群,看向柳丝柔,声音不轻不重:
“你我同一祖父母,你却要送我去做妾。身为妾室,主母坐着妾室要站着,每日晨昏定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主母仍旧想罚便罚。生了孩子,也只叫你母亲。伯府后宅多少妾室?你并非不知道她们的艰难,却仍旧要毁我终身,又有何资格在这里撒泼?”
接着又说:“那曹家就是再好,毁了你的亲事也轮不到我嫁过去。更何况,你屋子里的事我如何得知?我们从伯府搬出来已经几年了。我劝你再仔细想想,你若毁了,谁最得利?是姚家又或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