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洛杉矶依然炎热,今天恰好艳阳高照,直到夜幕降临,温度也没有完全降下来。马路两旁的梧桐树枝叶茂密,月光斜斜射下来,地上的阴影跟着叶子一起颤动。
宋执坐在黑色法拉利内,透过车窗望向远处的花园大门。这是他费尽心机搞来的地址,范思钧的父母自从十一年前移民,就一直住在这栋别墅里。据给他地址的人说,范思钧这次来美国,除了最开始一周外,剩下的时间都和父母住在一起。
所以,他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
夜风微热,吹拂到脸上带出隐隐的焦躁,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关上窗户,免得她远远看到自己的脸,就立刻扭头离开。
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混到这个地步。
时至今日,宋执已经忘了,第一次听到范思钧的名字是什么时候。他在加拿大念完大学才回到香港,经人介绍拍了几组杂志硬照,最开始走的是模特之路。而那时,范思钧已经是大陆小有名气的女演员,首部电影就提名了金像奖最佳女配角。
大家在一个圈子里混着,对于她的敬业拼命、精湛演技,他都听了很多年。但两人真正熟悉,还是因为接拍雪国恋歌。
进组前,斯琪听说他要跟范思钧合作,曾叮嘱道:“范小姐可冷傲得很啊,你那套花花公子行径,别想用到她身上。当心惹到了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当下不以为然,等真的开始拍了,才发现果然是这样。范思钧在片场不爱跟人打交道,即使是和她演对手戏的自己,除了必要的交流,也是别想得到多一句话的恩赐。偏偏雪国恋歌还是部对演技要求不高的商业片,他都能游刃有余,她就更不在话下,想打着培养角色默契的旗号接近她,根本行不通。
助理对此很不解,“既然范老师不搭理您,就好好拍戏呗,干嘛一定要去爬这座高山?”
他一脸严肃,“当然是因为山就在那里,所以我必须去攀登!”
如此坚定执着的泡妞精神显然折服了助理,获益良多的他很快和范思钧的女化妆师打成一片,等宋执察觉,两人已经去看了场电影了。
他:“”
被助理反超,宋执很郁闷,更让他郁闷的是,范思钧大概误会了这是他授意,对他的态度愈发冷淡,直到杀青他都没找到摘下高岭之花的机会。
杀青那天,他们拍到了晚上,当导演宣布最后一场顺利通过,所有人都开始欢呼庆祝。他喝了好几杯酒才想起去找范思钧,她刚刚还在人群中央,现在却默默走到了另一边。
剧组在日本取景,11月中的北海道已经飘雪了,范思钧穿着白色碎花和服,站在日式庭院里。雪花飘到她脸上,她抬手接住,片刻后轻轻一笑,侧脸线条异常柔和。
他看得呆住。
她转头,目光正好与他对上,眼神平静如水。他回过神来,有点尴尬地走过去,没话找话,“都拍完了,你不走吗?”
她说:“待会儿一起走。”
他瞬间会错意,以为她说的是自己,可惜还没来得及浮想联翩,就明白她是指她的工作人员。
一阵风吹来,带走她头上的发带。这是戏里的造型,范思钧本人从不喜欢这种东西,她看看躺在不远处的缎带,并没有过去捡的意思。
宋执心领神会,立刻走过去捡起发带。他想重新替她系上,被范思钧淡淡制止,“还给道具组吧。”
宋执:“好,照您说的办。”
他的恭敬驯服取悦了范思钧,她弯了弯唇,“拍这部戏让你很无聊吗?”
他一愣,领悟了她的意思。如果不是无聊,怎么会总想着搭讪她呢?
宋执不知道怎么解释。这部戏确实拍得挺没劲的,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风流惯了,加上被范思钧勾起了征服欲,才会这么躁动难安。
范思钧说:“其实我本来觉得,你就是个到处撒网的花花公子,除了那张脸,一无是处。不过那天拍亲热戏时,你表现得挺规矩的,值得称赞。”
宋执挑眉一笑,“我是喜欢搭讪女孩子,但我不会乱占便宜。风流而不下流,懂?”
范思钧:“而且中文词汇量也很丰富,就是发音不太标准。”
宋执哑然,范思钧理了理头发,“我不喜欢在工作期间跟和合作演员乱来,我喜欢专注地做好每一件事,你明白吗?”
宋执点头,“是是是,您是影后嘛,专注敬业,我现在明白了。”
范思钧遗憾地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既然现在已经杀青,我就不在工作状态,可以乱来了。”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她踩着木屐走到他面前,红唇靠近他的,“下午那个吻,我们再来一次吧。”
宋执没想到,他努力三个月的事情,会在最后一天成为现实。
其实在碰了这么久的软钉子后,他心中已经差不多放弃了。想想也是,在此之前他的女朋友要么是富家千金,要么是圈子里的小明星,都是他可以轻松摆平的。但范思钧不同,这种靠自己本事爬到国内一线的女演员,当然不是想接近就能随便接近的。
更何况,论圈内地位,范思钧还在他之上,就连这部电影,也是她排一番他排二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