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平手指不断在茶杯上画着圈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抬头道:“金国密谍司一定是知道的,但是就算他知道,也会想要将计就计,我们这些时日切记要提高警惕,等金国密谍司忍不住要动手。”
众人点点头,长孙平又问道:“城中分批潜入的人手都到达了吗?”
一名矮胖的密谍说道:“到了,一共一百余人,分散在城中各个坊市,涉及三教九流,彼此之间没有联系。”
长孙平又问:“裴氏密谍藏身的据点找到了吗?”
那名密谍回答道:“找到了!离他们原先的据点不远,我们的人一直在监视。”
长孙平稍稍思考了片刻后说道:“把人收回来,不要盯着裴氏了,接下来我们盯一盯金国密谍司的司丞雀鸟。”
一名干瘦的密谍砸吧砸吧嘴说道:“此人深居简出,平日里出行也有十几名同样兜袍装扮的人跟随,且没有主次之分,难度很大。”
长孙平道:“无妨,只要知道他何时出府衙便可,其他的,自然有办法得知。”
一人问道:“若是雾霭失手怎么办?”
长孙平笑道:“若是雾霭失手,那我等便迅速收拢人手,撤出中京,再图后事。”
说罢,窗外刚好响起鸡叫声,长孙平便轻轻拍拍手说道:“开门迎客,各安其位。”
新的一日在朝阳撕开夜幕后到来,云州土墙中,焚烧尸体的火堆又增加了两处。
虽说太医令做好了尽全力救治每一个染疫流民的决定,但是药材的稀缺以及药方对许多身体虚弱的病人的不适依旧让疫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反而又让数百辅兵民壮与医者染疫。
土墙外,裴彻用手指蘸了青盐正在刷牙,简单捅了几下,就接过一旁的胥吏递来的茶水漱漱口回到大帐中。
大帐内,邵士集的面色并不好看,他举着一摞写着蝇头小字的纸张说道:“现在死者已经达到七千人,其中已经有两百辅兵民壮与十一名医者了,其中还包括一个刚来没多久的太医署的学生。土墙内,染疫的辅兵民壮人数已经达到了千余人,医者也有三成着了道。”
“照这样下去,恐怕是要如太医令所说的最坏情况来估算了。”
裴彻又接过两杯热茶,递给邵士集一杯,拿过他手中的一摞文书简单翻看了一下说道:“太医令说的是好则有七成,坏则有三成,现在还不到一成,不急,若是我们也不去往好的一面想,如何能尽心尽力协助土墙内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医者与辅兵民壮。”
邵士集却说道:“但是药材照现在的消耗,恐怕撑不到来年一月了。”
裴彻仰头叹气道:“尽人事,听天命!”
邵士集闻言也叹了口气,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不再言语。
正在两人沉默间,王承业匆忙跑了进来,对裴彻与邵士集抱拳道:“裴相、邵公,甲三营有人中毒死了!”
裴彻与邵士集大惊,裴彻指着王承业说道:“可是药方有问题?”
王承业摇摇头,焦急地说道:“有人喝了粥毒死的!”
裴彻连忙问道:“粮食有毒?”
“这批粮食是我派遣一个团的士卒刚刚从云州常平仓中运来的,一路上除了我麾下的士卒,没有其他人动过。”
“派人去查常平仓的胥吏民夫,再去查熬粥煮饭之人,把那批粮食全部收回!”
“快去!”裴彻指着王承业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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