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郑玉赠予的佩刀离开的刘体仁,带着郑直派来护卫的一名亲信马不停蹄向北绝尘而去后,摩挲着玉佩,神色间满是疑惑的郑玉依旧留在营门前。
“这刘招安使,有些不对啊!”
郑玉眯着眼看向刘体仁离开的方向,却只是一片黑暗,过了一会,他便自言自语地返回了营帐中。
正在官道上奔驰的刘体仁一边举着火把,一边对一旁的护卫说道:“行至定州后,你便返回百里泊,告诉郑都督,就说要他与郑玉假意和好,而后就当无事发生便好,此后你每月去塞外一次。”
那名护卫点点头,随后拨转马头返回百里泊运河水师大营,刘体仁面无表情地看着护卫走后,便独自继续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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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陈,建康城,裴府,裴沉烟终于回到自己陌生的家中。
看着这处偌大的院子中来来往往的熟悉地下人,裴沉烟跟在赵贤淑的身后亦步亦趋,慢慢走到正堂。
此时裴青山正坐在堂上自奕,花白却一丝不苟的须发与一顶做工精细的软幞头让他此刻更像一名大儒,而并非只是一家之主。
“见过阿耶。”
裴沉烟上前行礼,裴青山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贤淑,我听说沉烟回来时,有些身体不适?”
赵贤淑慢慢走到裴青山旁边跪坐在蒲团上,附耳悄悄说了几句,裴青山看向裴沉烟的表情也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你既然已经嫁做人妇,又有了身孕,就与你阿娘住的近一些吧,也好照料。”
裴沉烟并没有回话,而是行礼后便在一名下人的带领下径直去往了后院。
“她如今有了身孕,是章义的种,此事若是让南陈太尉赵瑞知晓,你又当如何?”
赵贤淑在一旁接过下人递来的茶具,开始沏茶,裴青山却依旧盯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一会执黑,一会执白,似乎并没有听到赵贤淑说的话。
“正逢大败,西北有群狼,南方有巨鲸,此前的一条大龙已然被破了三成。”
裴青山执白落子,将棋盘上隐隐有凝聚之势的黑棋再度打散。
“你说得这些,我自是不懂,可她生下来的孩子,该如何是好?”
赵贤淑又问了一遍,裴青山抬起头看着自己的正室说道:“章义年轻,又有天行辅佐,身旁还有如王氏以及一众军中宿将相助,虽此前元气大伤,可威势犹在,不消几年便能恢复甚至更胜之前,这一手也是不得不防。”
“这等阴私的手段,不会再有下次了。”
赵贤淑起身向着后院走去,独留裴青山一人枯坐在棋盘前不断落子。
赵贤淑离开后不久,正门就传来了脚步声,裴瑾匆匆走来,在正堂前停下脚步,稍稍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须发衣衫后,才慢慢走了进去。
“阿耶。”
裴瑾上前见礼,裴青山也只是挥挥手说道:“来,与我把这盘棋下完。”
裴瑾走到近前规矩地跪坐在蒲团之上,而后见裴青山已经拿起了白子,便执黑子与裴青山开始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