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转头看了一眼巍峨的承天殿,眼神变得灰败,随后便低垂着头走进了马车车厢。
定州大营中,被黄袍加身的章义还不能适应自己的身份,他看着这件明显是赶工出来的黄袍,心中百感交集。
正在章义还在想自己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群臣时,裴彻突然走了进来。
“陛下。”
裴彻并没有像往常一般走近章义的桌案,而是远远的行礼。
章义刚要招呼裴彻过来,见到裴彻的举止,举到一半的手又放了回去。
“昌平候已经宫内妃嫔皆已经送往定州城东坊市的昌平侯府,陛下可以入宫了。”
章义调整了一下心态,站起身说道:“要保证昌平候的安全。”
裴彻低垂着头说道:“诺!”
正午时分,身穿黄袍的章义坐在宽大的车辇中,在数百宿卫军骑兵的拱卫下向着定州缓缓前进。
定州城早已戒严,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百姓们纷纷从家门中走出查看,却被早已在主街肃立的士卒赶到道路两旁。不多时,一队衣甲鲜明的导驾仪卫便出现在了定州的主街之上。
导驾仪卫中央的车驾上是裴彻,裴彻的车驾身后,是两队骑兵以及六列步卒甲士组成的清游队。
清游队排列整齐,彼此间隔极大,保证了主街的完全畅通。
清游队后方的十二名仪卫手举十二面龙旗分作两排。
龙旗后方,是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皮轩车等,这些由四匹马牵引,十余人驾驶的巨大车驾后方,是数十步的间隔。
数十步的间隔后,是负责引驾的队伍。
不同于导驾,引驾尽数都是仪仗,一众六部高官都在车驾中,由前导的骑兵负责开路。
车驾后方是本应数量庞大的鼓吹乐师,但是事发仓促,只有宿卫军中三十名鼓号手在车驾后方。
但是他们手中的铜钲号角声却显得透出了一股刀削斧凿的味道。
鼓号手后方是几面幡子以及幢、旌旗组成的旗阵,一些将校就夹杂在旗阵之中。
旗阵后方是分列左右的青龙与白虎两面大旗,一些文武官员正步行跟随在旗阵后方,两侧是手持枪槊的甲士以及骑兵。
旗阵后方,章义乘坐的巨大车辇终于出现在了长街之上。
太仆卿亲自驾驭玉辂,玉辂的前后各有十余人簇拥,左右两侧则是赵尽忠与张大财顶盔掼甲守在一旁。
紧随玉辂的是同样顶盔掼甲,刀枪出鞘的章十八,他的两侧足有数百宿卫军中最精锐的士卒,他们并没有严整的队形,只是紧紧跟随在玉辂身后,警惕地扫视着街道两侧已经吓得跪伏在地的百姓。
宿卫军身后,孔雀扇、小团扇、方扇、黄麾、玄武幢等组成的仪仗缓缓行进。
章义的玉辂后方,还有章义原本的亲兵中选出的两百精锐,他们分成四横排,手持旁牌枪槊跟在玉辂后方豹尾车后方。
等到玉辂走远后,由宿卫军左右厢军抽调的一千两百余精锐士卒在章十八的率领下缓缓走了进来。
他们每队三十人,共四十八队,每队有一面认旗负责引导。
所有的士卒都身穿重甲,头戴兜鍪,排列整齐向前缓缓行进。
直到后卫走过后,代表队伍最末端的左右虞候军数百骑兵打着辟邪、玉马、黄龙、麒麟等绘制神怪的旗帜走过。
百姓们跪伏在地上,直到仪仗远去还不敢抬起头来。
这幅皇帝出行的景象,已经十年未曾得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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