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忠节红着眼睛盯着程亦道:“恨不能在此拖死你们。”
程亦不以为然的说道:“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一个郡城,就算你拖住了我,可陛下的大军照样可以攻破崖关与山阳关直抵建康。”
凌忠节冷笑着说道:“死节之臣非我一人,程总管到底还是异想天开了。”
程亦也笑了笑:“好个牙尖嘴利,我也不与你争辩,我一介武夫,不善争辩,此次也只是奉陛下之命,若是擒住了你,便问你一句。”
“降是不降。”
凌忠节吐出一口血水道:“既知道我城破后仍杀妻妾儿女,就该知道我的态度。”
程亦叹口气说道:“这又何必呢?用全城性命全你的忠臣之名,你就不怕日后这灌阳的百姓会如何说你?史书会如何评价?”
凌忠节猛地扯开自己破烂的衣裳,露出并不健硕的胸膛说道:“我心可昭日月,他人哪怕辱我骂我,我又何必理会。”
他突然神色黯然:“只是可惜妻儿,随我遭此大难,只好下辈子再偿还了。”
程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他站起身说道:“那我就知道了。”
“来人!拖下去斩首!”
他大吼一声,不远处的亲兵都尉立刻带着十几名亲兵跑了过来,他们刚要架起凌忠节,他便甩开几人道:“我死前有所求,不知程总管可否答应?”
程亦道:“你说。”
说着,他整理衣衫后,对着建康所在的西南方向郑重地长拜行礼,才缓缓跪在地上道:“请让我面朝建康受死,可否?”
准备行刑的几名亲兵看向程亦,他缓缓颔首。
几名亲兵得到许可后,便在他身后举起长刀,随着寒光一闪,长刀便利索地斩下了凌忠节的头颅。
他的头颅咕噜咕噜滚了几下,刚好来到程亦脚边,此时那头颅面部刚好朝上,程亦能看到凌忠节头颅上最后的表情,是那么坦然,却又带着一丝不甘。
“收敛遗体,与妻儿同葬,给他立碑。”
程亦吩咐过后,就走进了郡守府,诸将见状也连忙跟了上去。
“那几个降将与投降士卒如何安置?”
进入郡守府后,丘居梓抱拳问道。
程亦道:“降将与其家眷送去定州,朝中自有安排,至于降卒,等那些降将离开后,将他们之中的什长以上全部集中起来杀了,剩下的打散编入辅兵之中。”
张孝举问道:“如今城破,士卒疲敝,心中也多有不满。是否让士卒们。。。。。”
程亦听出了张孝举的话外之意,他冷冷地说道:“陛下再三严令不得抢掠,你们是忘记了吗?”
诸将闻言纷纷抱拳言称不敢。
“今夜既然已经入城,就睡在城中校场,等天亮后立刻退出灌阳城,在城外扎营。城内只留未曾投入战斗的中军三千人驻守。”
“但是我要提醒你们,士卒围攻灌阳多日,必然心中怨恨颇多,今夜务必严肃军纪,约束士卒,若有人胆敢不遵,等明日就召集城中百姓,当面行刑,绝不姑息!”
他说着看向诸将:“若是让我得知有人纵兵抢掠,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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