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彻小声道:“还请太医令为我预备一份。”
太医令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裴彻便从竹筐中抓起一个馕饼走到一处用来清点流民营中人数的高台上。
一旁的王承业见裴彻站在高台上,立刻对一旁的几个校尉说道:“喊话,噤声!”
随后,千余士卒齐齐大喝三声:“噤声!”
吵闹的流民见到一人突然站在高台之上,手中握着一张馕饼大声说话,正好奇,突然被浑厚雄壮的呼喝声吓了一跳,纷纷安静了下来。
裴彻左右看了看,也不管有多少人能听到,便大声喊道:“我乃大魏尚书左丞同门下三品裴彻,负责督管流民诸项事宜,此次迁移众位父老来到云州,也是我提出的,却不料突遭大疫,说起来,皆是我的过错。”
前排的流民见是个大官,便口口相传,不多时,聚拢的流民便愈发多了起来。
但自疫病蔓延以来,我虽修建土墙,却也只是为了不让疫病扩散,且这些日子,朝中太尉得知云州流民遭大疫,遣太医署的太医令亲自进入土墙之中坐镇,又从各地召集医官博士助教等百余人,可谓尽心尽力。
朝廷若是想要将尔等弃之不顾,只需将尔等驱散即可,又何必浪费常平仓中与军队的粮食下毒呢?因此这是心怀不轨之人所为,绝非朝廷。”
裴彻继续说着,却突然被台下一人打断。
“你虽是大官,可仅凭你一面之词,如何让我们信服?且我们这个流民营中,最先遭殃的为何偏偏是娃娃?为何当时偏偏那些医官就在营中,却不救治?还有,既然是有人下毒,那施毒之人在何处?”
有人带头发问,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再度喧腾起来,裴彻双手抬起向下按了按说道:“营中药材多半都是防疫之用,就算医官们医术再高明,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并非不愿救治,否则他们为何放弃屋中暖炉,在这数九寒天毅然决然进入土墙呢?
至于下毒之人,我已命人前去粮仓问责,一定给枉死之人一个交待。若是众位不信,我便也吃了这有毒的馕饼,与尔等一起在此地等待。”
说罢,裴彻便不顾形象,大口撕咬起手中的馕饼,不一会,一张馕饼就被裴彻吞入肚中。
裴彻的举动让台下的流民惊讶万分,他们从未见过一个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下一块极有可能有毒的馕饼。
“既然这位上官敢吃下这块毒馕饼,那我们就信你一回,我们不闹了。”
一众流民对着台上吃完毒馕饼后与常人无异的裴彻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后,便纷纷交头接耳一番,缓缓散去。
王承业见流民散去,方才冲向裴彻。
流民虽然散去,但是裴彻却依旧不愿动弹,直到王承业到了他身边,才突然身子一软,虚弱地对王承业说道:“快,让太医令给我解毒的汤药。”
说罢,裴沉一翻白眼,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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