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这几个舞姬都不是中原人士,是千方百计,不远千里请来的东夷女子,个个都是色艺双绝。”徐朗两只眼睛眯成了一道缝,终于脸上也有了笑模样,等落座之后,更是吃了一惊。只见桌子上摆放的菜肴全都是精美绝伦,自己也是大富之家,却居然见所未见。“大人,这些菜肴都是我梦中的仙人传授,味道与众不同,请徐大人赏鉴。”徐朗哪知道这些菜肴都是几千年后的创新菜,拿起筷子一尝,更是拍案叫绝,对眼前这个李阳看法有了极大改观。“我说李县令,没来之前,听别人都说你老丈人是吏部尚书,乃是清流一党,还以为是两袖清风的官员。”“没想到今日一见,这份奢华居然远在徐某人之上,难道这清官也能财源广进吗?”李阳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徐大人有所不知,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呀。”“我在屏山县就凭借水路运输大发其财,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清官也得吃饭呀!”徐朗把筷子在桌上重重一拍,冷笑道:“李阳,这天穹县的漕运已归官办,以后可没有你发财的机会。”“我奉了左丞相之命,督办漕运,我且问你,为何还要和漕帮那帮人搅在一处,是何居心?”李阳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勉强说道:“哪有此事,肯定是有人诬陷,还请大人明查呀。”“诬陷?哈哈哈…”徐朗脸上露出了阴笑,“我在半路码头上看得明白,漕帮依旧有不少人在码头上忙活。”“还说你成立了个什么物流公司?简直是和朝廷作对!难道你觉得自己有靠山,便想造反吗?”李阳脸上露出了难色,把手一挥,牛二便带着人抬上了一口小木箱。这只木箱虽然不大,可是往地上一放,居然发出了极其沉闷的声音。徐朗可是个商贾之家的出身,看到此景心里便是一惊!如此沉重的东西,除了黄金别无他物啊!果不其然,这口小木箱刚一打开,只觉得耀眼生花,金灿灿的金髁子塞得是满满当当!“大人,听说您也做过生意,知道这些金子都出产自匈奴领地吧?”“匈奴每到这个季节便会缺粮,他们一面劫掠边境,另一方面也出钱在中原偷买粮食,这可是一本万利!”说到这里,李阳一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下。故作神秘地说道:“大人,富贵险中求啊!咱们一起做这笔生意,二八开,大人只要点个头,八成利润都是您的!”这话说得徐朗都吓了一大跳,万万没有想到,李阳居然如此胆大包天!这些碎金髁子一看成色就知道,确实是来源于匈奴领地,这不是里通外国吗?徐朗缓缓地说道:“我说李阳…你们清流自居为正人君子,没想到这生意居然都做到匈奴那里去了!”“若是我将你告发,不怕人头落地吗?”李阳只是一笑,说道:“大人,哪有和钱过不去的?再说了,我只是个九品官,何德何能独揽生意?”“这生意不光是有清流官员的,就是左丞相一派也有许多人在我这里入股,谁也得罪不起啊。”徐朗不由得点头,毕竟京官通过水路运输谋取私利的事情,也有所耳闻,可没想到这生意都做到这种地步!若是自己告发李阳,等于断了朝中不少重臣的财路,那岂不是自寻死路?想到这里,徐朗把脸一板,说道:“既然这样,那我可什么都不知情,风险你担,我只收金子。”“还有,左丞相再三吩咐,绝不允许漕帮再插手,以后天穹县内绝不允许见到一个帮派子弟!”李阳脸上略有为难,说道:“这怕是有些难办,那些人都是江湖人士,若是断了生计,怕铤而走险呀。”“还请大人发下公文,我派人张贴到大街小巷,以后要想派兵弹压也好师出有名啊。”徐朗傲然一笑,拿起筷子夹起个虾仁丢到嘴里。“行,我就写篇公文,其他的事情你去张罗,这钱可要分得清清楚楚!若是你小心办事,那我就让你把这个县令当下去。”“可要是敢私吞钱财,暗通帮派,我徐朗对你可就不客气了!”这家伙毕竟是出身商贾,眼界见识有极大局限,是真不知道眼前这位是个什么人物!李阳看到这家伙趾高气扬,心里只觉得好笑,嘴上连连答应。这场酒一直吃到天黑,这帮家伙才醉醺醺地被送回了住处。等人都走了,李阳立刻把牛二,叶莲等人叫到了密室。“从明日起,让漕帮弟子们尽情施展,只要是王鹤一党运送的私货,一律沉船!”“还有,三天后有一批从南洋进贡的贡品,绝不能让船进码头,在半路上就让其倾覆,此事一定要做得妥当!”一声令下,手下人立刻展开了行动,漕帮弟子今日被徐朗又打又骂,受尽欺辱,胸中都憋了一股怒火!接连几天暗做手脚,将几艘船的船舵损毁,等到了河道处的淤积浅滩,便搁浅倾覆。徐朗哪知道这些,天天饮酒作乐,这天酒喝得实在是太多,等到了第二天的晌午才醒了过来。还没等起床,就听到外面传来了纷杂的脚步声,紧跟着房门被砸得咣咣直响。“老爷,坏事儿了!接连沉了好几艘船,水道都给堵住了啊!”徐朗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自己可是刚刚被任命为漕运专员。漕运堵塞后果严重,不用几天,几十万的人口吃饭都成问题,那自己这脑袋还能保住吗?这家伙鞋都没来得及穿,推开房门一看,正是自己的管家,身后还跟了个衙役打扮的人。“老爷,此人是县里的衙役,名叫宋五,就是他来报的信,咱们赶紧去河道看看吧!”徐朗都不知道自己迈的哪条腿,踉踉跄跄出了馆驿,骑上马便赶到了江边。只见几艘船斜倒在浅滩中,把水道给堵住了一大半,李阳也早就到了,正在那儿大声吆喝。“快快!截停过往船只,南洋贡品的大船马上就到了,千万不可再出纰漏,这可是给皇上的!”只见一艘大木船乘风破浪,直奔这狭窄的水道。可是到转弯处却直眉瞪眼地直行,一头撞在浅滩上,登时就搁浅缓缓倾覆。徐朗眼睁睁地看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血已经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