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义愤填膺的曹云清,秦玄懵逼地张着嘴巴,恍惚意识到,这老头方才说的什么“太监当道”,是在说自己?自己的影响力已经大到这种地步了吗?不知道是该荣幸还是沮丧,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他无奈地道:“曹大人,咱们第一次见面,我好像没有得罪过您吧?”“不知因何对我如此大的怨念。”曹云清斜眼冷笑道:“有花堪折直须折,对酒当歌人少年。是你对的吧?”秦玄点头道:“这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曹大人觉得语法不对?”曹云清咬牙道:“你一个小太监,懂得什么诗词歌赋,治国之道?不知道从哪里背了点先贤文字,就出来指手画脚。究其目的,不过是利欲熏心罢了!”“我大武朝立国不久,强敌环伺,不思富国强兵,改善民生,现在连一个小太监都知道折花对酒,寻花问柳了!”“悲哀!这不仅是太子的悲哀,更是我大武王朝的悲哀!”“有道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在我看来,你这个所谓的麒麟太监,就是蚁穴!”“我曹云清世代书香,心照日月,誓不与尔奸佞为伍!”“警告你,再不从老夫面前消失,休怪老夫不客气,叫人将你绑了,送到京兆府大牢里去!”他一番强势输出,让秦玄大致明白了。感情这口气是窝在这里。连自己一个小太监都能登堂入室,跟皇上讨论治国之道了,让他这个读书人的颜面往哪儿搁?所以他质疑自己,也属于人之常情。想了一下,秦玄低声冷笑道:“如果我告诉你,要杀你的人是三皇子呢?”“你说什么?你——”曹云清再次脸色一变。秦玄低声道:“曹大人,好好想想,你此次来京述职,是不是有不利于三皇子的举动?”“你在青州监察百官,是不是掌握了什么证据?”曹云清脸色变得铁青,顾不得再跟秦玄打嘴炮,咬牙道:“曹某忠于职守,效忠皇上,向来秉着良心和原则办事!”“这里可是京都,天子脚下,我不相信三皇子会这么无法无天……”虽然这么说,但是很显然有些害怕了。秦玄知道曹云清掌握的东西,一定非同小可,所谓富贵险中求,只能搏一搏了。他咬牙道:“那好,那咱们就来打个赌!就赌今晚是不是有人要来杀你。”“如果我输了,小太监向天下人谢罪,为你们读书人正名。”“如果我赢了,你,听我的安排。”曹云清迟疑,盯着秦玄狐疑道:“是太子让你来的吗?不惜赌上性命,你对太子,真有这么忠心吗?”秦玄坦然道:“太子乃国之太子,我忠心太子,就是忠心国家。换言之,如果皇上废了太子,立三皇子为太子,那么三皇子就是国之太子,我一样会忠心与他。这是忠君忠国,并非个人之私。”“曹大人何必拘泥己见,愚鲁不化呢?”见秦玄一个小太监竟然侃侃而谈,说自己愚鲁不化,曹云清再次恼火,咬牙道:“这里是馆驿,我不信有人胆大包天,敢来谋害朝廷命官!”“好,我跟你赌了!接下来怎么做?”秦玄吹灭了灯,道:“你藏在屏风后面,我来替你睡觉。”“曹大人,委屈一下。”他把曹云清推到屏风后面,自己上床和衣而卧,被子下面的手,紧紧握着随身佩戴的一把匕首。像是潜伏好的猎物,静静等待着。这里虽然是专门为进京的外地官员准备的,但是很多外地官员在京都都有房产,并不会住在这里。只有曹云清这种清贫的官员,才会住在这里。更何况这里是后院僻静之处。秦玄怀疑那个伙计就是临时得到指示,故意把曹云清带到这里,方便杀手行动的。因为这里毕竟是馆驿,对方不敢大张旗鼓的进攻,派的人不会多。秦玄以静制动,以暗待明,觉得自己有八成把握可以成功。要不然,他也不敢冒险跟曹云清打赌。他不想死,楼怀柔的美妙他还没品尝够呢。想到楼怀柔,想起她正洗完澡躺在寝宫香软的大床上等待自己,秦玄忽然觉得这馆驿的床铺又嗖又硬,简直令人难以忍受!更深露重。天地间一片静悄悄。似乎是风太大,馆驿门口的灯笼闪了几下,随即熄灭。屏风后面的曹云清冻得直发抖,看着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熟了的秦玄,他没好气的低声道:“小太监,你是不是睡着了?那可是老夫的被褥!你睡老夫的被褥,让老夫在这里苦受风寒……”秦玄翻了个白眼,老子稀罕你的被褥?老子巴不得马上回去找我的小柔柔。“别说话,快了!”他低声呵斥。曹云清还想说什么,秦玄耳朵里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他急忙低声道:“来了!”曹云清吓得急忙闭嘴,躲在黑暗中,惊恐的看着门口。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一个声音轻轻地道:“曹大人,曹大人?”“我来给您的灯里添点油,以免您起夜点不着灯……您睡了吗?”过了一会,见无人回应,屋门被轻轻推开,一个黑影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开门瞬间的微弱光线,让黑暗中的秦玄看清楚,来人是个年轻的伙计,穿着馆驿的衣服,手中提着一个大桶。轻轻将捅放下,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拔刀出鞘,眼神变得狠厉。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喉咙里发出凶狠之声,死命地朝着秦玄脖子的地方刺下。躲在屏风后面的曹云清吓得心跳都停止了,他想去捂嘴,手不停使唤杵到了屏风上,发出“嘭”的声响。突然的声响,把杀手吓了一跳,颤声道:“谁?!”他本能的扭头看去。“大胆!吾乃朝廷命官,青州监察史,曹云清,谁派你来的?”曹云清激动之下,竟然走了出来。杀手发现上当,扭头准备看床上的人,突觉脖子一凉,背后有人将刀驾到了他的咽喉上。“死士集团的人,也不过如此嘛。只不过你混在馆驿做伙计,倒是我没有想到的。”“说吧,你们这次行动,除了你还有谁?”“外面有几个人接应你?”杀手发狠,咬牙道:“死士集团绝不认输,有种你就——”秦玄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轻轻用力,锋利的刀刃划破咽喉。“让你答对了,老子有种。”将尸体轻轻放下,看着曹云清低声道:“现在你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