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眉头紧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林万重示意林尘坐下,父子两对坐饮茶,目光则是看着渡口。
楼船缓缓驶离,清萍渡口人头攒动,依旧是人满为患。
放眼望去,远处还不断有百姓行色匆匆地往渡口赶。
此情此景,感慨良多。
尘世间的芸芸众生,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一些有权势,有钱财的人,或可在危害来临前逃离。
若是那些既无人脉,又无分文的人,就只能待在原地无能为力,好似一只只卑微的蜉蝣。
此时身处楼船的人,或许可以庆幸上了船,甚至可以嘲笑那些未能上船的人。
可若是放眼整个天下,他们这些上了船的人,又何尝不是那一只沧海蜉蝣呢?
人生啊,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
时也,命也。
林万重长长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眉宇间尽是无奈。
林尘倏地问道:“父亲,我知你看重裴礼,可为何偏偏将寒蝉剑相赠?”
“这也是无奈之举。”
“寒蝉剑寒意逼人,剑道修为不到家,用之便是未伤人先伤己。”
“你虽剑道天赋不弱,但寒蝉剑孤傲难驯。”
林万重解释道:“若是与其余名剑一起放在剑匣,非但无益,还要反受其累。”
闻言,林尘微微蹙眉,却是并未说话。
“这裴礼不愧是烟雨楼九爷的弟子,仅接触片刻,为父便察觉到其身上的剑意引而不发,动必见血。”
“其剑道天赋之强,世所罕见,此等人物,绝非池中之物。”
“今我以寒蝉剑相赠,来日他若龙腾九天,我林家好歹与他有一桩善缘。”
“你性子过于刚正,这自然是有利也有弊。”
“如今天下即将大乱,正好你也对外宣布了脱离四海镖局,等船行至扬州,你也出去历练历练吧。”
林尘默默点头,对于父亲大人的话,他向来是听从的。
林万重屈指一弹,一道真气击中林尘身后那个剑匣,剑匣倏地打开,露出其内的三把剑。
“天澜,天风,天雷三剑自成剑阵,三剑齐出,哪怕是宗师你也杀得。”
“此次你入江湖历练,为父再给你一把残虹,有这四把剑,就是等闲大宗师亲至,你脱身应当也不难。”
林尘面容坚毅道:“孩儿定不负父亲殷殷期许!”
“出门外面,一切皆应小心为上。”
“适逢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在这滔天暗涌之下,为父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若是哪天为父不在了,四海镖局这个担子,可就要交到你的手中了。”
林万重嘴角扯出一个不算难看的笑,“届时,四海镖局到底是更进一步,还是就此化为历史,就看你的了。”
闻言,林尘眉头一皱,有种走了不好的预感,忙问道:“父亲,你今日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