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八,诸事大吉。
这一日,太子裴延在金龙殿即位为帝,改年号为永宁,“昭康二十四年”变为“永宁元年”。
前朝裴延忙忙碌碌,后宫的陶缇也没闲着。
登基大典之后便是大封后宫,虽说东宫目前就她这么一个正妃,但该有的仪式搞起来还是很繁琐。
除此之外,她还忙着搬家,从东宫瑶光殿搬去了离紫宸宫很近的未央宫。
裴延特地命人将未央宫装潢了一遍,上上下下焕然一新,就连正殿门前挂的匾额,也是他亲笔御书,“未央宫”三个大字,龙飞凤舞。
相比于陶缇从前住的瑶光殿,未央宫极大极宽敞,上承重檐庑殿顶,下坐五层汉白玉台阶,檐廊上是描金画龙凤的彩画,屋内更是金碧辉煌。寝屋三面还刷了椒墙,殿内的珠帘都是一颗颗浑圆光亮的南海明珠,入门两侧隔摆着高达五尺的红珊瑚盆景,更别说其他珍贵难得的摆件、字画、花草、桌椅等,一应都是极其华美精致的好东西。
“阿缇,墙上挂的这幅图,是名家吴闵的《荷花鹭鸶图》吗!这可是有钱都难买到的宝贝啊。”
“哇,这座锦绣牡丹图的缂丝檀木围屏,也绣的太好看了吧,怪道人人都说,一寸缂丝一寸金,真是绝了。”
“欸,这边,这面墙上贴的是金箔花?!我的天爷呐,金闪闪的可真漂亮,等我以后发大财,我也这样干。”
许闻蝉滴溜溜的打量着华丽的未央宫,惊叹声就没停过。
看完一圈,她笑眯眯的对陶缇道,“阿缇,陛下待你可真是恩宠!这是把整个国库的宝贝都搬到你这里了吧?”
陶缇懒洋洋的靠在榻上,手中捧着一盏桂圆银耳汤,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这宫殿虽然宽敞华丽,但这几日搬家可折腾死我了。明儿个我还得叫人新砌个面包窑。还有我瑶光殿后面种的那些果树,唉,本来今年夏天就能吃到桃子的……”
“那有何难,你再找些树种来栽嘛。至于果子,你现在都是皇后娘娘了诶,还怕没有果子吃。”
许闻蝉在一旁坐下,捻了块奶油松瓤卷酥吃,“话说回来,再过几日便是封后大殿了,你紧张不?”
“紧张算不上,就是想到又是册封又是祭祖的,觉得累。”
许闻蝉笑,“怎么感觉你最近越来越懒了。”
“大概我的身体还在冬眠,等到开春就好了吧。”陶缇轻声道,又与许闻蝉开起玩笑,“倒是你的下巴好像尖了些,难道是相思使人瘦?”
许闻蝉脸颊一下子红了起来,羞赧的咕哝着,“什么相思不相思的。”
陶缇道,“算起来长公主一家也走了快三天了,不知道这会儿他们走到哪了。”
景阳长公主一家本是打算正月十八就走的,但出了昭康帝让位这事,他们便又多留了几日,直到登基典礼结束,才离开长安。
“应该已经出长安地界了。”许闻蝉应了声,生怕陶缇再调侃她,忙将话题转移到开分店的事上。
张氏在洛阳的分店开得很是不错,所以她们决定再往别的州府开,拓展商业版图。
一提到赚钱,两人都挺来劲。
就这般一直聊到傍晚,天光转暗,两人都跟打鸡血一般,信心满满。
临走时,许闻蝉问道,“你封后大典这么重要的事,张姨应该会从洛阳赶回来吧?”
想到张氏前两天的来信,陶缇颔首,轻笑道,“嗯,再过两天就到了。”
……
封后大典定在二月初六,张氏早两天赶到了长安,一同来的还有许久没见的卢氏。
俩人一到未央宫,很是恭敬的朝陶缇行礼,嘴里喊着皇后娘娘金安万福。
陶缇赶紧将俩人扶起,高兴道,“母亲,卢姨,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算来也有段时日没见到张氏,这一回见到她,面色红润,眉目舒展自在,再不见从前那古板沉闷之色,可见及时离开狗男人是个无比明智的决定。
至于卢氏,大半年没见,还是那般温婉慈爱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