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遇到了容妍,他恐怕这辈子就完了,说不定就这么一时想不开,自己投河了。
十五岁,他进了容府,成了十岁的容妍的教习先生。
他教了容妍七年,容妍的及笄礼时,他还送了容妍一套很是昂贵的笔墨纸砚。
那是他当时能拿出最好的礼物,容妍也很喜欢,一直保存着。
不知何时,她和他的师生关系逐渐变了味,他清晰的明白,容妍在自己的心里,已经不仅仅是学生那么简单了。
他清楚的看着自己沉沦在这段畸形的师生关系中,也看得出,容妍对他有爱意。
可……他不会回应,至少现在,他不会回应,他害怕自己配不上她。
但世事难料,直到圣旨进府,他才醍醐灌顶,他不是谁,他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穷书生,只是一个教习先生。
她呢?她是世家女,是太傅之女,别说是王妃,就算是太子妃,她也完全配得上。
他配不上她。
圣旨进府的那晚,她把他堵在书堂里,逼问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他的心跳快了,他浑身都不自在,手心紧张得出汗。
但他还是违心的说:“没有。”
说罢,他还嫌不够似的,语重心长的劝慰她:“容妍,如今你已经被陛下赐婚了,你以后是王妃了,我们只是师生关系,这些年我对你的悉心教导,皆是因为你是我的学生,你父母对我也很好,给我的报酬很优厚,我很感谢你们。”
说完,他就看到了容妍泪流满面的脸,那不是他第一次见她哭,但却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样。
她不是爱哭的女子,她的性格一直都是温和的,但也是要强的,她不会轻易流泪,只有忍无可忍了,才会流下一两滴。
如今这样,泪如雨下,还是他第一次见。
他知道,他把话说得太狠了,可他没有办法,他只能这么说。
因为,他配不上她的,他不能耽误她,更不能给她任何幻想。
最后,容妍哽咽着问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一点点都没有吗?”
他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板着脸说:“没有。”
还有,“容妍,以后课堂结束,你就回自己院子里去,我虽然是你的老师,但我也是个男子,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且你以后会是隽王妃,我只是一介草民,你我二人这样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并不合适,这会影响你的名声,你是容太傅之女,你应当将自己的名声放在第一位。”
他的话一出,容妍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低下了头,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声音却哽咽得让人心疼:
“欧阳剑泓,我原以为,你对我也有几分情意的,你对我那样的好,我以为,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心里有她,可他不能承认。
“你想错了,我所做的一切,皆是因为你父母给了我相应的回报,如若不然,我不会对你这么上心。”
她却好似听不到一般,自言自语道:“我还痴心妄想着,若是你真的心中有我,我愿意与你私奔,愿意和你浪迹天涯,做一对平凡的夫妻,可是……”
她哽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你心里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