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几个人刚过去,却看见两位女尼和跋陀尊者没说几句话,因为达摩不在就回去了。他们几个人好不扫兴,心想若是能看见倒模达摩和跋陀二位演示一下武功就好了,以便让他们看看当今天下武林之中,最拔尖儿的大能伸手如何。可惜什么也没看见,只看见了一个极其普通很和蔼的老人。明练师太和永泰尼姑,从孙云他们的身边过去,永泰和田俪年纪差不多,还对着田俪笑笑,大概是对香客的礼貌吧。孙云看着明练的背影,听刚才的话茬,知道她也是个武林高手,不知道在没在江湖剑侠图中。跋陀尊者在院子里刚溜达几步,一个小和尚提着食盒过来说:“师祖,给你送午膳来了,师傅叮嘱了,让您午前一定吃下午,而且说怕您又忘了,让我看着您吃完。”跋陀笑笑说:“嗐!人老了,一天、两天不吃饭,不碍事的。这几个孩子啊,算了,我们进屋吃吧。”说着老和尚领着弟子,转身进了屋。一般高僧过午不食,已经形成习惯,不过他可能经常午饭都忘吃。转眼之间,人去院空,就剩了他们。看看天色快中午了,孙云说:“刚才那个小尼说,山腰不远,就是早上我们见过的老和尚的住处,我们去那儿转一转吧,然后下山找个地方吃饭,下午去中岳寺,怎么样?”李辰说:“走吧,那边的风景也挺好的,正好我们早上在路上买的吃的,还没饿呢!”说完,几人便顺着小路走上去,一路上风光真是无限美丽,令人心旷神怡。走到山腰,路已尽头,一个天然的石洞呈现在眼前,石洞不太深,但足可以容人小住,里边果然有石床石桌,四壁的岩石十分光滑。哇!那个老师傅就住在这里呀!几个人兴奋的围前围后转了几圈,好像有什么重大发现似的。孙云说:“你们早上注意没,老师傅临走的时候,说了一句话。”“哪句?”大家都忘了。“视而不见!”杨炯说:“这句话怎么了?很简单啊!”孙云说:“绝对不是字面这么简单!肯定是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只是我们没听懂,把什么遗漏了!”吴坚说:“大云,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心事重,有点神经质了!”小俪也说:“是啊,大哥哥,最近怎么发现你有心事,总走神呢?尤其考试那天,那么重要的当口,你都能走神,害得我差点把卷纸乌墨了。”孙云不好意思笑笑:“我知道考场多亏你了。不过听那个法师的话,总觉得哪不对劲。”吴坚说:“你就是多心了,什么都觉得和你有关。”孙云说:“你说的还真贴切,我就是觉得好像不是有什么插肩而过,要么就是佛法说的水中捞月。”王先说;“大云,你这是看佛书看的,人都一样,刚入门没学明白,所以什么都困惑,沉迷进去,就会当局者迷。”孙云说:“你们说的,倒是有点对,不过说真的,这个大师也确实奇怪,一个劲和我们聊天,感觉我们与佛有缘似的。”李辰道:“难说,世事无常,有多少文人学士遁入空门,就说这京城一代有寺院千所,僧人几十万,没准我们中间会有人看破红尘,出家入释。”杨炯说:“算了吧,在家出家都在凡尘,现在的寺院比普通人家都富裕,如果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到寺庙混口饭吃。”田俪听了笑道:“你?就你那么挑食,还能天天吃斋,不得饿死。”孙云说:“不要在此取笑,佛道深远,不是我们现在能领悟的,先保持敬畏吧。”说着几个人慢慢下山。到山下按田俪刚才发现的道路,顺着石阶正好下到寺院后门这边。大家挺高兴,等于正好围着少林转了一大圈,没走冤枉路。他们从后门进去往前院走,都是禅房和客房,少林真大,住了成百上千人,房间有上百个。几个人,走着走着,来到一间禅房边,看见一群僧人正一边往前院走,一边陪着一个方丈打扮的僧人说话,只听一个不到四十的僧人对着中间的身穿黄衣、体魄健壮的和尚道:“住持师兄,道育刚才出去了,估计又去南山找中岳寺赵道长印证武功了。”孙云他们不认识,说话的叫昙林,也是少林寺里有名的高僧。而那个方丈,名气更大,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僧稠,少林跋陀禅师的亲传弟子,人称中侠中昆仑,天下第一侠客。方丈听了师弟的话,微微皱了皱眉道:“善哉,这个道育,自恃修行高深,总去找人谈法论道,尤其爱和中岳道长印证。你们大概不知,那个中岳侠赵静通道长,博古通今,武功高深。每次他都未尽全力,慧育也不曾胜出。”“是啊,师兄。道育一直没胜过!所以一直耿耿于怀,隔三岔五就去。”昙林答道。这时僧稠师傅想起什么,继续说道:“师弟,我听说,寺中自从来了达摩师伯,道育便一心和师伯悟禅,伫足不出了么?”昙林说道;“是啊,自从师伯一苇渡江、从南朝来到洛阳、找到我们师傅后,师傅让师伯留在我们嵩山,并说师伯的禅法更精妙,让我们也跟师伯好好学习学习。结果我们还没太在意,只有师兄道育最上心,他经常和我说,师伯似证得无上法门,神通无比,已非我等窥视,所以现在一心跟着师伯修禅,好像现在小有所成。”僧稠有些奇怪,问道:“那道育今日,为何不陪师伯,独自出去了?”昙林说:“师兄,是这样的,我刚才看见明练公主总持师兄正往回走,她和明泰公主来看师伯,听他们说,师伯早上和师傅打了招呼,到洛阳永宁寺找流支师叔去了。我估计道育没看到师伯,觉得无聊,才去找赵静通道长,正好印证一下最近同师伯学习的心得吧。”僧稠笑笑,说:“应该是,道育是个急脾气,心里藏不住事情,有点心得就想显摆显摆,这点倒是和师伯有些相像。我猜今天师伯肯定也是悟得了什么心法,先找师傅印证,师傅迁就他不反驳,师伯觉得意犹未尽,就去找师叔流支了。他师徒俩还真是一对儿。哦,对了,我这次去闲居寺(注:即后嵩岳寺)住一段日子,就是按照师傅交代所做。师伯虽然性格古怪,但乃得道高僧,与我等师傅跋陀同为天竺尊者,他的禅法与师傅的大相径庭,却异曲同工。我寺若得达摩大师亲传,必定得无上正果,使少林发扬光大。我在闲居寺的这段时间,这里由你等侍奉达摩大师在此,不得怠慢。”“是。”昙林等人点头。这时旁边另一个岁数稍微大几岁和尚说道:“师弟,我看师伯是个懒散之人,性格古怪,脾气大,有时候还像个老小孩,让他出任少林掌门,他是不会答应的,你愿意到嵩岳寺到没什么,只是还要管着这边,遇到事情,还得你拿主意,尤其今年武士选拔在即,明年就是嵩山论剑,过些日子五大门派的掌门估计都得来少林聚首,许多事情都要由你定夺,他们几位老人家是不会管的。”说话的叫僧实,另一位与达摩、跋陀高僧齐名的勒那摩提的弟子,他曾经算是僧稠的半个师傅。勒那摩提与菩提流支同是北天竺人,不过几年前在少林寺已经圆寂。僧稠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原来以为,我不在寺里,师弟们侍奉师伯方便些,不过师兄你说的对。师伯不会对俗事操心的,那就这样,林师弟,你和道育多陪陪师伯。还有你们和明练师弟多交流,她与师伯接触的多,受了师伯不少真传,然后你们整理整理,传授给弟子们。”“好的。”昙林点头答应。僧稠又问道:“道育出门多久了?”旁边有小和尚昙洵道:“师叔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哦,看来我追不上他了,一会儿,你安排几个师弟去把你师叔喊回来。还有,过几天就要武士比武了,昙洵、昙相,你们俩人,这些天要跟着道育师叔好好练功。”“是。”昙洵和旁边的昙相点头答应,昙洵又说:“师傅,不用我陪您过去么?”僧稠道:“算啦,还有你的师兄师弟们陪着我呢。你是上首弟子,练好武功,夺得金剑是你们这些日子的首要任务,不得松懈。”堪堪到达山门了,僧稠回头说:“算了,都不要送了,别忘了,抓紧练功,派人把道育喊回来。”说完,下了台阶门口有车辆等着,几个弟子们陪他出了少林顺着少溪河走上官道,不大一会就不见了。昙洵点手安排了几个小弟子,让他们去喊道育,然后一行人,转回后院。“喏!”几个年轻弟子领命也出山门去了,因大家已经习以为常,他们没有车辆,都快步走着。这会儿孙云他们也随着来到了山门,孙云说:“你们听见没,好像他们说要找的一个和尚,去中岳庙找赵静通比武了,那个赵道长不就是爷爷提到的中岳大侠么?”李辰说:“对呀,就是他,应该算我们师叔祖呢。我们赶快过去看看,兴许还能赶上他们比武,也好长长见识。”杨炯说:“我们还没吃饭呢。”吴坚说:“吃饭着啥急,中岳庙正好是我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听说那里香火很旺盛,而且离住户挺近的,肯定有饭庄,我们到那吃饭。”田俪说:“炯师哥,你总不忘吃,这里可是佛门圣地,中岳庙也是道家禁地,我们今天都得吃斋的。”杨炯说:“我知道,中午垫吧垫吧,晚上还要会城南下馆子呢。”王先说:“好了别争了,快出发。”几个人跳上车,追着几个小和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