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节下的亲朋走动得多,赵洛川和杨冬湖跟朱翠兰家的亲戚都不相熟,所以很少往隔壁去了。
除了时不时的赵河会来找赵洛川陪着汉子喝酒,其余的时候俩人就在屋里待着。
原本年前就能纳好的鞋底被各种事耽搁着也一直没弄好,这几天正空着,杨冬湖紧着赶了出来,年后过不久赵洛川就该上山了,把鞋底纳的结实点在山上穿也不累脚。
赵方初有空会过来找他说话解解闷,他一连几天走亲戚也累的不轻,坐在床上往杨冬湖身上一摊有气无力的说着哪个亲戚又给他哥说媒了。
“冬哥,我跟你说个事,你别跟别人说啊,大川哥也不行。”
赵洛川一早就出去了,这会儿还没回来,杨冬湖点点头:“你说。”
赵方初神秘兮兮的凑近了,压低声音道:“我哥最近可奇怪了,除夕夜那天晚上你们都走了,我哥问了我好多安锦的事儿,我好像记得之前就问过我来着,我那时还没留心,现在想想还挺不寻常的。”
杨冬湖听完有些发懵,不可思议的问道:“谁?方宇哥和安锦?他俩不是没见几面吗?”
“对啊,原本我也没往那方面想,可那天我都快困死了,我哥愣是不让我回屋去,说什么守岁一半睡觉不吉利,我觉得他在哄我,一直问问问,可烦人了,最后我自己说的啥我都记不得了。”
原本困觉就容易脾气大,还有人在耳边不停的念叨,赵方初眼睛都睁不开了也没法睡,烦都要烦死了。
杨冬湖心里有了其他的考量,赵方宇总归是要成亲的,朱翠兰就算是一时被前两次的说媒骇到过,可等缓过劲来还是要相看的。
到那时候再费心,也不一定能挑到合心意的,肯定不如杨安锦知根知底的好,他经常来串门,跟朱翠兰也相熟,瞧着是对彼此印象都不错的。
赵方宇虽然年岁有些虚长,但人是踏实肯干的,又能挣钱又没有乱七八糟的花花肠子,朱翠兰也和善,不是那爱拿腔拿调的婆母,相处起来也不会有那些糟心事。
杨冬湖觉得可行,但是转念一想,杨安锦不说别的,就是有个秀才哥哥也会给他添彩不少,杨安锦她娘又不是王杜鹃,不拿孩子当人看,平日里对杨安锦也是疼的慌,给他挑选夫婿肯定还是要慎重再慎重的。
而且主要还是要看杨安锦的意思,若他愿意,以他的条件就是在镇上找个更好的也不是难事。
杨冬湖停下纳鞋底的手,把针线收了放进针线筐里,怕一个没注意针掉到床上去,绣花针细,掉进去不好找,晚上睡觉被扎一下也怪难受的。
“婶子知道吗?”杨冬湖问道。
赵方初摇了摇头:“他就跟我说了,可能他看我傻吧就光问我了,你说问我有啥用,他看上安锦就跟我娘说啊,成不成的总要问过安锦才知道。”
杨冬湖总觉得赵方初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呢,今天猛的跟他说这些事儿总有些割裂感,好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似的。
“是该跟婶子说说了,要不然俩人也怪难有交集,咱也不是说就非要把他俩凑一起,要是俩人都觉得合适是最好的,不合适也不强求。”
赵方初坐在床边看杨冬湖新纳的鞋底,闻言点点头:“是呢,别说我娘急,连我都着急了,我哥再耽误下去怕是找那带孩子的都难寻,要是能早点定下来就好了,安锦多好啊。”
俩人说着悄悄话,声音都是压低了的,从屋外不仔细听都发觉不了,赵洛川进了院里没见人,把怀里的竹筐放下,走到东屋的窗户底下敲了敲,喊杨冬湖出来。
他喊的着急,杨冬湖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一刻也没耽误出了门。
赵洛川邀功似的站在竹筐边上,笑出一口大白牙,拍拍竹筐边缘道:“瞧,这是啥。”
拍筐发出的声音显得突兀,竹筐里的东西受了惊吓,争先恐后的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