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那斩钉截铁的语气,谢安不知为何心中对她有些同情,弱弱问道,“那你会怎么做?”
梁丘舞吐出一口气,平静说道,“将此事上呈陛下,请陛下处置,随后自刎,全我名节!”
“诶?”谢安倒抽一口冷气,失神说道,“你在开玩笑吧?”
梁丘舞微微瞥了一眼满脸愕然的谢安,正sè说道,“我梁丘一门世代为大周之臣,忠良之名,决不能葬送在我手中……”她说地很慢,每一个字仿佛千斤重般打入谢安心中。
都说古人的忠是愚忠,以前还不怎么相信……
谢安微微摇了摇头,一抬头却见梁丘舞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一惊。
“你你看我做什么?”
只见梁丘舞静静望着谢安半响,忽而说道,“换而言之,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对我梁丘家有恩,叫我梁丘家血脉不至于断绝……对此,我深表谢意!”
诶?
什么情况?
这个笨女人竟然说要感谢自己?
“不客气,不客气,我也只是做些力所能及之事……”谢安面红耳赤地说道。
占了这个女人清白身子,她还感激自己,即便谢安素来脸皮厚,也对这种得了便宜还能卖乖的好事有些吃不消。
然而下一秒,谢安呆住了。
“……是故,我也不想为难你,如今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入赘我梁丘家,助我兴旺家业、无愧先祖;要么……”说着,女人缓缓站了起身,锵地一声抽出了斜靠在桌子旁的宝剑,面无表情地说道,“要么,我斩你于此,取你首级祭我梁丘一门列祖列宗!”
“喂喂喂!”谢安吓得险些倒在地上,一手拖着屁股下的凳子,一手平挡在胸前,震惊说道,“你你什么意思啊?刚才还说要感谢我,说我对你梁丘家有恩,结果说完就翻脸?”
“是,我是说过,所以,在祭完先祖后,我会取剑自刎随你而去,放心,你只要在奈何桥上等我片刻就好……”
“放心?这怎么叫人放心啊?!”大喊一句,谢安感觉自己心脏的跳动频率有些叫自己吃不消了。
不妙啊……
这个愚忠的笨女人不像是在开玩笑……
唔,应该说,这个笨女人根本就不会开玩笑!
如果不能稳住她,自己可就交代在这里了……
“等、等等啊,我会负责的啊!”
“负责?”女人眼中露出几分疑惑,说道,“那是什么?”
谢安气结,没好气地说道,“我说,我会娶你的!”
“哦哦,”梁丘舞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随即严肃地纠正道,“是入赘!”
“……”谢安张了张嘴,无言注视着女人认真而严肃的目光半响,终于败下阵来,摆摆手苦笑说道,“总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所以……这个暂时可以由我保管么?”
他指了指梁丘舞手中的利剑。
女人犹豫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见此,谢安小心翼翼地从她手中接过宝剑,将其插入剑鞘,随即再次坐下,将剑横摆在自己膝上。
从始至终,梁丘舞静静地看着,不知为何,她的表情有些微妙,几次yù言又止。
而谢安显然没注意到,他之所以会向梁丘舞索取暂为保管,一来是这个女人身边方才用这把剑着实把他吓地不轻,二来嘛,他想给自己增加几分胆气,尽管他也清楚,在一位执掌万军、一身武艺的将军面前,手无缚鸡之力的他就算握着再锋利的宝剑,也跟握着一根木柴没有任何区别。
“我领你去府上各处转转,熟悉一下府内建设。”
此时谢安正摆弄着梁丘舞的佩剑,闻言点了点头,站起身来,他想将佩剑系在腰间。
遗憾的是,他从未接触过这类兵器,毫无经验,以至于试了几次也愣是没能将剑鞘上细链挂在腰带上,无可奈何的他,只好将整个剑鞘都插在腰带内侧,模样要多古怪便有多古怪。
“……”
从始至终,梁丘舞静静地观瞧着,忽然,她走了过去,在谢安惊愕的表情下,将整把佩剑又抽了出来,随即左腿半跪,半蹲在谢安身前,替他将佩剑上的细链系在腰带上。
“谢……谢谢。”谢安倍感受宠若惊,隐约从后背涌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是舒服。
“跟我来!”在替谢安系上佩剑后,梁丘舞再度站起身来,朝屋门的方向走去,神sè丝毫不起波澜,还是那般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