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洲!”顾青桐的声音带着抗拒和嫌恶!这熟悉的语气,却让傅砚洲觉得亲切。以前那个筝筝,仿佛又回来了。他举着手机,让光照在她红肿的伤处,小心查看着。顾青桐觉得浑身难受,双手紧紧护在胸前,抓紧浴巾围住的地方。男人几乎要趴在她身上,还举着光照得那么清晰,恐怕她皮肤上的小绒毛都能看得清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她觉得男人是在趁机耍流氓时——她听见他心疼地轻声说:“我们需要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伤到骨头了没有。”顾青桐不接受他的好意:“你走吧,我自己会去。”“乖,你看你痛的,脸都白了。”“我真没事,你走吧。要我说多少遍……”顾青桐心累,现在她真的是在咬牙忍着痛意跟他交流。男人也不再跟她讲话,起身去翻她的衣柜!“你干什么?”“帮你换衣服,去医院。”“你……”顾青桐急得从床上支起身!傅砚洲从一排挂着的衣裙中扯出一件方便穿的无袖长裙。“你的内衣放在哪里了?”他一边认真翻找,一边轻声询问。顾青桐脑子一烧:“你给我滚出去!”听出她的怒意,傅砚洲无奈地转过身,返回到床边。“我帮你穿上,不能再耽误了,为了你自己好,知道吗?”“不需要!”她话音一落,房间内又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男人摸上她的身体,小心扯掉她的浴巾,那件无袖的吊带连衣裙很容易从她的头顶套上。他又脱下对于她来说过于宽大的西装外套,将她娇小的胴体牢牢包裹住,抱起她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电梯是无法运行的状态,顾青桐住的是十一楼。傅砚洲没有一点犹豫,直接朝安全通道走去。顾青桐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抱着她从黑漆漆的楼道中一阶阶地往下赶。更奇怪的是,他的步子急、却稳,没有一阶踏错。“不要怕,有我在。”做过近三年的夫妻,同床共枕,他自然知道她最怕的是什么。他的筝筝怕疼、怕黑。被他的衣服和气息包裹,他的手臂比之前还要有力。顾青桐又痛又乏,在熟悉的感觉中昏睡过去。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被人放进了车里,座椅很宽敞,她躺得很舒服。再有意识时,她被强烈的白炽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嗯……”她嘤咛一声。双眼很快覆上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掌。顾青桐感觉自己的膝盖上冰冰的,还很麻。她不安地问:“这是在做什么?”她头顶的人俯下身,在她耳边柔声说:“刚刚拍了片子,你的右腿膝盖骨裂,现在医生在处理,保证骨头长合。”顾青桐一听,紧张道:“怎么处理?”“别怕,不开刀,不动刀,已经快要弄好了,你别动就行。”果然,没多久后,灯光熄灭。她被推出手术室,送到了一间堪称豪华的病房里。此时已经后半夜了,再有两三个小时天就要亮了。顾青桐被折磨一夜,沉沉地睡去。病床边的男人更应该累。但他却没有丝毫倦意。他坐在椅子上,双肘支着床沿。手掌交握间,露出一条纤细的手腕。跟他的强健相比,那条手腕和它的主人过于羸弱。强烈的反差感让病床上女人更加惹人怜惜。傅砚洲静静地看了她一夜,薄唇抵着她骨感滑嫩的手背。她是他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多想时光能在此刻停止。他就想这样,跟他的筝筝安静地待在一起。顾青桐睁开眼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诡异”的画面。男人眷恋地看着她,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他的嘴边还带着淡淡的、幸福的笑意。顾青桐连忙要抽出自己的手,瞬间骂一句“流氓”!“你的这个肘关节虽然没有裂开,但也伤得不轻,昨晚处理了。医生说不能乱动,让我看着你。”男人不松手,还在一本正经地解释。顾青桐不听他鬼扯,用了些力气抻抻自己的手,被他另一只大掌禁锢住了。“顾记者,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顾青桐烦躁地把头偏向另一侧。“都很……倔强。”男人说完,低低地叹息一声。“之前我让郑佳媛问过你一句话。”“失而复得的滋味……如何?”顾青桐闭上眼,不想听他唐僧念经一样说些有的没的。男人也不管她回不回应,兀自在一旁絮叨。“其实那是我问自己的话。”“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失而复得的滋味那样美好。”“我不会再弄丢她、也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因为,她比我自己的命都重要……”顾青桐的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她不顾手肘的伤痛,用力抽回她的手。刺痛传来。男人担忧的声音顿起:“筝筝,你不能乱动!”“傅总,你又认错人了。”被子下的声音闷闷的,凉凉的。傅砚洲理智回转,终于改口:“顾记者,你饿了吗?要不要现在让人送饭过来?你想吃什么?”顾青桐摇头。“不用了,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傅总,入院治疗的单据麻烦给我,我把钱还给你。”傅砚洲面色不太好看:“筝……你跟我该计较这个?我的一切都是你和阿训的。”提到孩子,他略有些兴奋地说:“你知道阿训是谁吧?就是我们的儿子,傅程训,有你有我,是我们两个生了他。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他上半张脸很像你,下半张脸像我,每次看见他的眼睛,我就相见到你一样……”他的爱意和兴奋却被她泼了好大一盆冷水——“傅总又开始胡言乱语了。”他心酸地问:“他是你亲生的,你你虽然没有跟他相处过,但他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顾青桐似乎很不耐烦继续这个话题。“好了,我要去上班了。”她要起身,被男人的大掌按住。“我给你请过假了。”“傅总,你逾矩了!”顾青桐冷冷地控诉!傅砚洲淡淡地说:“你试试你现在右腿有知觉吗?它还在恢复。”“那我回家。”傅砚洲这次没有阻拦,点点头轻喃:“好,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