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嘴边的笑意挂不住,缓缓垂下头,靠在门框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顾青桐的心是柔软的。可以说,她是世界上最心软的人。她可以尖锐地面对富有的、高傲的、冷酷的傅砚洲。可眼前的他,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看她的眼神都不自信了。她平静地对他说:“其实幸福不幸福跟有没有钱没什么必然的联系,以前你有钱有势,但我从没想过要花你的钱,我在你身边也并不快乐。你也不要因为眼前失去的这些东西就一蹶不振,你是海外的高材生,我相信你一定会重新出人头地的。”男人听了她的话,果然心情变得高涨起来。他怀着希冀地靠近她,把她抱在怀里。“筝筝,你放心,我就算为了你,也会出人头地的。以前我是畜牲,看似什么都有,却连最基本的人性都缺失了,我连怎么去爱人都不懂,一直在伤害你。筝筝,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顾青桐推开他,打断了他的话。“饭都凉了,吃饭吧。”傅砚洲听话地跟着她进去,却趁她不注意,低头偷偷亲了她一下。“你……”顾青桐捂着自己的唇角,使劲瞪他。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傅砚洲拖着高大的躯体坐到餐桌旁,像没事人一样享用他心爱的女人为他做的早餐。吃完饭,顾青桐起身要出门。“我走了。”男人嚯一下站起来,椅子差点倒地!“不能走!”顾青桐觉得他的反应很夸张,皱眉看着他。傅砚洲急切地贴近她,抓着她的手恳求道:“筝筝,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舍不得,我真舍不得……我以后会对你好的。”顾青桐觉得有几分好笑:“你刚才不是还说让我离开,你给不了我幸福。”她的身体一下子被男人温热结实的怀抱包裹住!他嘶哑的声音从她脖颈间溢出:“筝筝,我没有钱,但我可以把我的命给你。”傅砚洲说这话时,发自心底的酸热让他所有的感官都像失去作用了般,说完这句话,他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有眼眶湿润着搂紧她,感受着她的温度和心跳。顾青桐被一阵燥热烧得心神不宁。她从他的怀中逃出来,快步打开门出去。“筝筝!你不要离开我!”“我出门买内衣。”门被关上,顾青桐挠挠头发。他脑子是不是真有毛病了……买完生活所需品,她回去,却意外地发现,房子里闯入了几个不速之客!“你们是什么人?”几个Z国男人竟然将傅砚洲堵在客厅的角落里!他们似乎在激烈地交涉着什么。听见她的声音,那几个男人转过身看向她。听他们说完,顾青桐才明白。原来昨天徐洋他们把傅砚洲安顿在这里,却并没有如约支付房费,所以房东才带着人来要钱!“这位女士,选吧,你们打算支付房费、还是现在就搬走?”傅砚洲一把将顾青桐扯到身后。“房费我会付清的,你们有什么事跟我谈就行了,我们出去说。”几个男人轻蔑地嘲笑几声,要出门。顾青桐拉住傅砚洲的手臂,反将他扯到她瘦削的背后。“多少,说个数。”“筝筝,我不能让你养我……”房东拿出协议书,顾青桐付了房费后,几人拿着钱,面色轻佻。房东开口:“这位美丽的女士,你身后那个男人不仅没钱、还是个残废,不如你试试跟我交往一下?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养我的……”他说话时,顾青桐身后的男人黑眸一眯,泛出冷厉危险的光泽。他刚要动,他身前的小女人却冷冷地开口了:“你说谁是残废?”在Z国语中,房东用的词汇非常有侮辱性。“还用说吗,就是那个废物……”啪!顾青桐给了房东一巴掌!“谁是废物?”“你敢打我……”房东露出凶恶的目光!几人明摆着要动手。傅砚洲挡在顾青桐身前,将他们几个踢翻在地!“好啊,我看你们两个是不想活了!”顾青桐放下手机。“我已经报警了,据我了解到的Z国的法律,是你们先犯了侮辱罪,又开始殴打我们。”“哼,你觉得我们会怕你们这两个外国人?”等警察来了,所有人都被带走。半个小时后,顾青桐和傅砚洲获得房东他们几人的道歉和赔偿,回去了。顾青桐感到有一丝疑惑:“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我还准备找前市长帮忙呢。”目光触及到男人渗出血的手掌,她急忙找来医药箱帮他包扎。他的右手手掌被刀刃贯穿,肉都烂了。顾青桐为他处理时,手在颤抖。“筝筝,明天我就出去找份工作。以后养家的任务交给我,我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跟着我受苦的。”顾青桐一边为他包扎一边轻声斥道:“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养身体吧,身体养好了再说别的。”“筝筝……”傅砚洲轻声唤她。“对不起。”他现在磨平了所有棱角,面对她时最多的是抱歉。顾青桐发觉,自己对他越来越难有脾气。他就像一个敏感的小孩子,需要身边人小心对待。“说什么对不起,你又不是故意让自己受伤的,你是为了救我……该是我说对不起。”“筝筝。”顾青桐刚将纱布系好一个结。吧嗒……她又被他偷亲了。而且,他“懵懂”地看着她,无辜得就像一个别人对他好、他就亲亲别人的小朋友,弄得顾青桐有种“自己应该表扬他是个好孩子”的错觉。这是两人生活在这所房子里的第二晚。顾青桐去了次卧睡。男人虽然露出不情愿的目光,但并没有阻止。可夜深人静时,顾青桐刚进入梦乡,隔壁主卧传来的杯子落地声将她惊醒!她急忙下床跑过去!傅砚洲在床上抱紧自己,颤抖着。“好冷啊,好冷……好痛……”他的无助让人心生怜悯。顾青桐几步跑到床边。傅砚洲察觉到她的靠近,抬起头,目光迷离地望着她。“筝筝,抱抱我……抱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