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里?我不准你离开我!”房间因傅砚洲高大的身躯变得无比逼仄,充斥着他身上强烈的荷尔蒙气味!气氛降到冰点,顾青桐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她扔了手中正在叠的衣服。都不要了。她一声不吭,像是迫不及待要离开般,快步朝门的方向走去!“啊……”她的手臂被身后追出来的男人大力钳制住,整个人被推到墙上,禁锢在他强硬的身体和墙面之间!他的呼吸灼烫,声音软了下来:“筝筝,老婆,不要走,不要扔下我一个人。”顾青桐累了。她筋疲力尽了。她痛苦地仰起头控诉道:“傅砚洲,我上学的时候遇到你、或者我跟你结了一次所有人都不看好的婚姻,就欠你什么吗?你为什么像个债主一样,怎么都不肯放过我?”“我怕你了行吗?我认输了行吗?你能不能不要再把你那些手段用在我身上了?你多会演戏啊?你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没有,筝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顾青桐痛恨地捂住耳朵:“你不要再骗我了!我就不该可怜你!你堂堂傅大总裁要什么没有?”“就算你爷爷、你父亲暂时生你的气,你也照样呼风唤雨,动动嘴皮子就能逼迫房东把房子卖给你,警局也要看你眼色行事,货运公司一夜之间就能破产,得罪你的人,你也要让他走投无路!”傅砚洲抱紧她,身体压着她不让她逃。他急切地解释:“筝筝,我只是想和你过平凡的日子。我们这段时间过得不好吗?”“住着小而温馨的房子,抬头不见低头见,每天晚回家的那个都有温暖的灯火和饭菜等着。”“我愿意为你出去做辛苦、最低等的工作,就算被人看不起、被人吆五喝六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只想挣到钱养活我心爱的女人。”“我可以为你做家务、为你做你喜欢吃的饭菜,你打我骂我也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眼前,在我身边,永远都不离开我。你不是也说,你也感到幸福吗?”他越说,心越热,搂得她越紧。他生怕会因一时疏忽,让眼前的幸福像流沙一样逝去。“筝筝,看着你为我做的一切,为缓解我的毒y把自己给我;每晚抱着我为我取暖;在所有侮辱我的人面前维护我,为我出头……筝筝,我只有一个你,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属于我的筝筝,你让我怎么放手?”顾青桐缓缓从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滑落。她抱紧膝盖,蜷缩成自我保护的姿态。傅砚洲心疼她,单膝跪在她身前劝道:“筝筝,我不会放弃的,我死都不会改变我的心意。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不要再拗着了,答应我吧,给我吧,跟我生个女儿吧……把自己完全交给我,好么?”他目光滚烫,一片热忱。她再不同意,疯的是两个人。顾青桐缓缓抬起头,嗓音如料峭的春寒。“你到底明不明白,我是个人。我血有肉,我被人逼着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我会痛苦。”“筝筝,我也是人,我也会痛苦。我这辈子就爱过你一个女人,我们认识十五年了,人生有几个十五年?我们的儿子都三岁了,我放不开,我放不开手的……”“傅砚洲,我说过,我早就不爱你了。你非让我跟你在一起,那么我的痛苦,不会比你少。如果你觉得这是爱,那就随你吧。”她说完,一室死寂。吧嗒,吧嗒。她身前的地板上,出现几滴水印。她眉眼悲伤地蹙紧,死死盯着那些汇聚成一团的水印。……整整一夜,顾青桐走不出去,两个人都靠坐在墙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言、和谐。天亮了。她从膝盖上抬起头,浑身酸痛,骨节要卸掉般。肩上盖着薄毯,她动了动,一旁的男人毫无反应。她顾不上疼痛,急忙爬起来冲着门外跑去。门被匆匆关上时,屋里的男人睁开眼。他就像一个失去全部灵魂和感情的冷血动物。他又回到了程筝“死”后的状态,绝望、空洞,觉得余生毫无意义。他从早上枯坐到下午,就像垂暮等待死亡。他没有力气、也没有兴趣去做任何事。手机响了几十遍,他终于不堪其扰要关机时,看到是徐洋,他接了起来。“说。”“傅总,刚刚得到消息,有关太太三年前假死逃到Z国……帮助太太的,不止北视传媒,还有……”听到那个名字,他震惊过后,眯起眼,生生把机身折成两半。啪!残破的手机猛地摔到墙上,四分五裂!……自从虞釉白落马,电视上出现她的照片,她的身份在记者站就炸开了。出于对她的保护,站长本要派郑佳媛赶往南部,采访傅氏的油井工程队。可没想到顾青桐莫名其妙地要求去采访;没等采访,又莫名其妙地要求回黎雅达。“青桐啊,我本来就不想让你去。老倪也说了,让你离傅氏远点。”“嗯,站长,我的飞机就要起飞了,放心吧。”“好,欢迎你回来。”窗外映着粉色的晚霞,浪漫极了。顾青桐脑海中,竟然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半个月来与那个男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多少个平静温馨的傍晚,她就在这样的夕阳中,做着饭等他回家。广播通知登机。她收回思绪,心里闷闷的,竟然泛着丝丝酸痛。正当她下定决心要斩断一切纷繁错乱的愁丝时,站长又急迫地给她打来电话:“青桐……”站长似乎十分为难。“上面下达紧急任务,要为油井工程拍摄纪录片。傅氏南部分公司……点名要你去,其他记者,一概不接待……”顾青桐听了,握着手机的素手无力地垂下。飞机长鸣,在粉色晚霞中滑过美丽的航线。顾青桐背对着晚霞,走出机场。“太太……噢不,顾记者,请上车吧。我送您去南部矿区。”扬着笑脸热情相迎的,是宋少恭。顾青桐站在车旁不动。“顾记者,上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