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书自诩是这三年来唯一能近傅砚洲身的人,也是傅老爷子和傅家早就认可的联姻对象。就算她和傅砚洲没有举办婚礼、没有夫妻之实,但除了她,还有更好的人选吗?可男人双眼泛着血色,面容冷酷可怕,说出的话更加让人心惊胆寒。“霍明书,你在我眼里跟别的佣人没什么两样,你在哪里、做什么我也根本不在乎。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嘴巴放干净点,再让我听见你对我老婆出言不逊,信不信我找人轮了你?”霍明书被他这番粗暴残忍的话伤得体无完肤。她目光中散发出惊恐和羞愤。傅英山气得叫进来两个警卫,让他们把傅砚洲拉开。傅砚洲却红着眼不撒手。“还有一点,少打我儿子的主意,离他远点。我儿子有妈,就你,也配?”霍明书又痛又气,又害怕又难过,整个人悬在楼梯围栏上,汗流浃背,像浸过水般。“砚洲!把明书放下!”“砚洲,别激动。”杨劲松怕傅英山动手,于是上前拍拍傅砚洲的肩膀,用了些力气扳回他的胳膊。傅砚洲松手,喘息着扯了扯领带。霍明书瘫坐在楼梯上痛哭。傅英山忙让玉嫂把她扶起来,出声安慰道:“明书啊,你没事吧?”霍明书一把推开玉嫂,抓着扶手站起来。“你们傅家太过分了!”说完,抹着眼泪咚咚咚跑下楼离开了。傅英山指着傅砚洲沉声说:“明书说的没错,那个女人早就死了!你为了阿训,趁早清醒,重新组建个幸福的家庭吧!”“我清醒得很!”傅砚洲陡然厉喝,声音将整个主屋都被穿透了!“我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女人!”“嗯……呜呜……”房间门口站着怯怯的傅程训,他从没见过这样可怕的父亲,吓得哭泣起来。傅砚洲过去将他抱起。带他离开之时,他平静且笃定地对傅英山说:“我会把筝筝接回我身边,就跟我同吃同睡,她会永远陪着我和阿训,我们一家三口永远不分开。”“你,你这孩子真是疯了……”傅砚洲带着傅程训来到程筝当初待产的那座别墅。那里后花园很大,有花有草,有假山有水池。有他们共同的回忆。最重要的是,程筝认得这里。她认路。迁墓的事,除了傅砚洲,所有人都反对。包括白越。高衍兰托人联系到他时,他远在外地。拨通傅砚洲的电话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筝筝不喜欢你打扰她!她根本就不想看见你!”傅砚洲握着手机在办公室枯坐一下午,员工大会都忘了开。傅氏上下所有人在大会议礼堂无聊地抠手机。直到夜幕降临,徐洋敲门提醒他下班了,他才回过神,想起傅程训还在家里等他。白越骂他的第二天,他就联系墓园,要将程筝接回家。当园长终于听明白什么意思后,他第一反应是——傅总精神失常了吗?这件事终究惊动了在外省考察的傅谦。傅谦提前结束考察回到北城,见到儿子的眼神那一刻,他明白,谁说都没有用的。想起他那个命苦的儿媳妇,三年前他离开去学习前,特意嘱咐所有人要照顾好她,就算难产也要保大不保小。没想到等他结束学习回到家后,天都变了。儿媳妇过世了。儿子重伤卧床。剩下小孙子留给一个佣人和一个护工照顾,他儿子交代过,谁都不准碰……哎。他叹气。“砚洲,你想没想过,筝筝愿意这样吗?”傅砚洲偏执地安排人把程筝放在家里。“她会愿意的。”“她亲生儿子就在这里,她怎么会不愿意看着儿子?”“我要她在我眼皮底下陪着我,永远不离开我。”傅谦不忍心。从他儿子第一天把程筝带回家,他就明白他儿子这辈子大概非她不可了。后来程筝过世,秘书告诉他,从上高中开始,他儿子就对程筝十分不同。他才明白,原来他儿子从青春期的动情到青年时的成家立业,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一个女人。程筝的墓,到底还是被搬回了他们夫妻住过的那座别墅。这件事被众多猎奇者挖出来,大肆宣扬。一时之间,“傅氏总裁痴情难忘妻,墓碑骨灰搬回家中聊解相思”的消息被传得满天飞。有人赞傅砚洲深情,大多数人却不信,觉得这人不是疯了就是作秀。堂堂的大总裁,怎么会缺女人?傅氏股价大跌,上下焦灼,员工连续熬夜加班,由于蝴蝶效应,海内外业务链全部被波及。顾青桐在黎雅达听到这个消息时,心一个激灵,吓出一身冷汗。没想到都三年了,她甚至以为他要再婚了,却被想到,他还是不肯放过她!在这样的时代、在A国那种倡导健康文明的国家,他竟然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最重要的是——其实那个骨灰盒里面——什么都没有!心跳飞速,她放下笔,双手握在一起抵着额头。他当初死活接受不了她“过世”的事实,更不准有人动她。跟程林去世时,她的反应一模一样。幸亏梁晖时和白越不顾一切的推力,她才能顺利地“化尘为土。”而傅砚洲也因为这件事跟梁晖时闹掰了,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他万一发现了怎么办?”她担忧地打着越洋电话。梁晖时安慰道:“放心吧,你已经以另一个身份获得新生,在塞斯维班时,你们离得那么近,他不是也没有认出你吗?”顾青桐没敢说自己的手环在傅砚洲手里的事。就差一点……他就发现她了,如此容易。“青桐,如果有一天,他认出你……你会回到他的身边吗?”梁晖时突然问出这句话。顾青桐想也没想答道:“不可能!”她不要走回头路,不要再一次有苦难言地走向绝路上。“好。”两人都怀着心事挂断电话。叮……梁晖时点燃一根香烟。他的喉结滑动,鼻唇微张,吐出性感的眼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目光逐渐清明锐利。他没有想到,三年过去,傅砚洲和程筝之间竟然还没有完。或许,如果他再不做些什么,就会失去他守了三年的东西。他看着手机隐藏相册中唯一的一张女人的照片。程筝是傅砚洲的。那么青桐,你是属于我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