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谭县令介绍的租客,萧杏花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那山上虽有花草树木,也有飞禽走兽,可却是没有被开垦修整过的,也不知道那租客租来做什么,而且,一租就是整个山头。
不过对方给钱大方,也不需要自己额外做什么,每年就能到手三十两银子,这不是纯赚吗?
租啊。
当然租啊。
真后悔当时没把所有山头都买下来。
呵呵,谭正清一看萧杏花那痴痴的模样,就知道她被金钱砸懵了。
“既然你同意租出去,那就和租客见个面吧,省得哪天你在山上遇到了,把人家当贼给抓了。”
应是提前就安排好了,那租客竟从书房隔断后面出来了。
萧杏花一眼认出这几人,正是昨天去村里的那四个生面孔,不过,还多了一个六七岁的男孩。
孩子穿得破破烂烂的,脸也有段日子没洗过了,黑乎乎一片,只有两只眼睛清澈明亮。
年纪最长的那位租客,向萧杏花解释道:“这孩子是我们在半路上捡来的,说是跟着爹娘逃荒不小心走散了,我们以后也会带着他住在山上,直到找到他爹娘为止。”
因为清江县富裕,的确经常有外地逃荒来这边投奔亲戚的,萧杏花也没多想,反正那么大个山头呢,又不是住不开。
那几人也跟谭县令一样的作风,那就是雷厉风行,当场给了萧杏花三十两银票,说是下午就找人去山上建房子。
萧杏花刚办完事,就见李彪跑过来了。
“大人,孙七月醒过来了,感激大人救他,非要过来给您磕头。”
谭正清摆摆手。
“磕头就免了,告诉他,让他好好活下去,本官会替他主持公道。”
李彪有些犹豫道:“就算大人已经帮他追回抚恤银,严惩虐待他的家人,可他那条腿还是使不上力气,找活怕是都没人肯要,万一想不开……”
见两人都陷入沉思,萧杏花也不方便停留,正要告辞,忽听谭正清‘啪’地拍桌子。
“他那腿,是为保护大周被敌人伤了的,就算找不到活干,那大周朝廷和百姓也有责任养他一辈子,李彪,你看看县衙里还有什么闲差没有,给他安排一个。”
李彪摇头。
“县衙里已经安排了不少残兵,管家说实在没位置了。”
谭正清想了想,又说道:“那就去受过本官恩惠的铺子或者作坊走一遭,让他们还本官的人情,把这孙七月安排进去干活。”
李彪还是有些为难。
“我昨天已经去了几个铺面问过了,他们能安排的,前段时间已经安排了几个,就剩下在铺子里当伙计跑堂的,孙七月,怕是干不了。”
萧杏花听到谭县令说那人是在战场受伤的时候,脑子里就想起了自家男人。
她小声问李彪,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经过告知,才知这个孙七月是家中长子,不过亲娘生下他没两年就去了,后来他爹再娶,又生了几个孩子。
朝廷征兵时,孙七月就被家里推出来报名入伍了。
前两个月打了一场大仗,他不幸被敌人的战马踩断腿,后来被人送回家,可家人却抢了他的抚恤银,还不给他好好医治,若不是李彪受县令之命前去回访,这孙七月怕是过不了几天就得没命了。
说到这,李彪又瞧了一眼萧杏花。
“他的情况,跟你男人挺像的。对了,他和我报错丧的另外那个宋大壮,是在同一个战场上出事的。宋大壮死了,他侥幸活了下来,不过有条腿废了。”
男人废了条腿,很多力气活就干不了了,否则谭县令说什么也能给他安排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