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话的大长公主终于散漫询问出声,掏了掏耳朵,坐正了身子,“大好的日子,赏赏花,看看歌舞不好吗?”“我这公主府,怎么被你们弄得跟市井似的嘈杂。”“公主息怒,是陆夫人非说她这十字绣是得大长公主青睐的,可这十字绣绣出来的东西,说不上来难看,但和世面上所见过的刺绣作品比起来,的确粗糙很多,更不适合在丝绸锦缎上面刺绣,这不是糟蹋了这么好的丝绸锦缎嘛。”“拿上来,给本宫看看?”萧楚钰微微抬手,便有美貌侍从上前要接下白初宁手里的托盘,白初宁将手中托盘往旁边一挪,那侍从接了个空,很是为难道:“陆夫人,你这礼不会不想送了吧。”侍从的嗓音已经阴沉到了极点。奈何,白初宁根本没有这个“识相”的自觉,一心只想着自己有多高贵,殊不知,她才是在场女客之中最卑贱的存在,“我精心为大长公主准备好的衣裳,当然要由我亲自送到大长公主手上才行。”侍从为难的看向萧楚钰。一看这个,高桂枝立即挺直腰板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公主殿下您是不知道,我家儿媳为了给您准备这份礼,可是熬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呢。”“不知大长公主是否给我家儿媳这个机会。”“儿媳?本宫怎么听话,平昌侯府的白姨娘,不过是从一个外室登堂入室成了一个贱妾而已呢。”萧楚钰眯着眼睛,一脸探究的打量着说话的高桂枝,“平昌侯府人,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站在你身边的白氏,到底和你平昌侯府是什么关系。”豆大的汗珠自高桂枝的额头滴落,她的心思百转,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句白初宁是世子正妻的话了。倒是陆锦绣不知者无畏,“娘,你怕什么?”“谁能光耀我平昌侯府的门楣,谁就是我嫂子。”“宠妾灭妻,平昌侯府可真是好教养,来人,把这三人丢出去。”萧楚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便已下令,她看中的是苏家,发请柬的目的,是因为这十字绣坊足够新奇有趣,又有让天下人都穿上绸缎衣裳宏图大志。可连妻妾都分不清的家庭,还谈什么宏图大志,简直笑话。“大长公主,你敬你十五岁时便披挂上阵,为我天澜国立下赫赫战功,才尊你一声大长公主。”白初宁也来了脾气,要是今天她连累婆母小姑一起被赶出大长公主府,别说她这早已欠债累累的十字绣坊无法还清负责,怕就是以后出门,都得被人们的吐沫腥子淹死吧。不!她今天不但不能被赶出去,她还要得到大长公主的夸奖,她就不信,她可是有滑下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蕴,她还干不过一个封建公主了?“我不服!”“公主您连看都没看我的作品,你凭什么要赶我出去!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句话的事情,会毁了我的一生。”“连自己身份都不敢直视的人,我想也做不出什么花样出来。”萧楚钰一摆手,已经不耐烦。白初宁一脚踩在抓她的婆子脚上,趁婆子吃痛的间隙,撒丫子跑了出来,将手中她店里最为精美的蝶戏牡丹图制成的外衫尽数展开,不得不说这铺天盖地般的花团锦簇真真迷人眼。一时间,全场一片寂静。都被她现今的刺绣技术所折服了吧。白初宁的眼睛在所有吃惊的人们面前一一扫过,越发得意起来,她昂首挺胸,给了高桂枝和陆锦绣一个放心的眼神之后,白初宁学着电视剧宫廷剧里小主们的模样,大步上前,拂身一礼:“公主殿下,觉得我这作品如何?”平明就是个给平民设计出来的消遣物件,又如何入得了见惯了富贵奢靡的大长公主的眼,“这就?”“没错,这可是我特意为大长公主设计出来的图样。”“陆夫人,你连除了皇后,其他人都不允许用牡丹图样的规矩都不知道吗?”一个贵妇不由得好心提醒出声。“到底是个没眼界的外室,但这僭越的事情,当真手到擒来。”“平昌侯夫人,这当真是你一手教导出来的贱妾?”侍从一脸探究。高桂枝这会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白姨娘准备礼物的时候都是在屋子里藏着掖着谁都不让人看的,我这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礼物的样式。”“白姨娘,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如此僭越之物,你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还不快磕头给大长公主请罪。”“这么大的罪过,本宫可不敢妄下定论。”萧楚钰坐直了身子,一脸严肃:“知道的是白姨娘无知,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当真有了什么僭越的心思呢。”“来人,送去京兆府处置了吧。”“大长公主饶命啊,我真不知道这宫里还有如此规矩,我真不是有意僭越的啊。”“您饶了我这次,妾身保证绝不再犯,以后大长公主让我往西,妾身绝不往东!”白初宁跪着上前,就要抱住萧楚钰的脚,被萧楚钰一脚踹过去,头磕在桌角瞬间被撞的头破血流,她慌忙爬起来,拼了命似的往萧楚钰那边爬,“公主饶命啊,臣妇真不是有意的,只要大长公主能原谅我,臣妇愿意给公主当牛做马报答公主的饶命之恩。”“你就一个贱妾,有什么资格自称臣妇。”刚刚被白初宁嫌弃的侍从一脚踹过去,白初宁直接向后摔了个屁股蹲,白初宁顾不得疼,爬起来抱住了高桂枝的大腿,“母亲救命啊。”“母亲好歹是侯夫人,母亲在公主面前求情,一定有用的。”毕竟关乎平昌侯府的脸面,尽管高桂枝心底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今天这个人,她还是丢不起这个脸!高桂枝颤颤巍巍地上前,跪在萧楚钰面前,低下了一向高傲的头颅,“都是臣妇管教不严,还请公主看在平昌侯府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