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微微福身,“走了。这金张氏,果真是浪得虚名,完不成主子您的嘱托。明明您是让她略微惩戒二位公主,激起她们的逆反心,从而顺理成章治罪于她们。可她偏偏无法自圆其说,纵使是昭宝仪二位殿下做错在前,她却也不能抓住先机。”
太后招了招手,便有人来替她揭下眼上蒙着的药贴。“金张氏无能是一回事,昭华,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落槐对金张氏和唐翘都很是不满,“如此一来,主子您的计划,便要受些影响了。”
“不碍事,不过是两位公主罢了。”她努力适应了一下光线,才睁开双目,“她们两个,即便再折腾,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落槐点头,可提起两位公主,还是蹙了眉头。
“二公主便罢了,到底是景贵妃教养大的。倒是长公主,竟然也学起了作威作福的本事来。”
“做公主的,哪个没有傲气?”
若非如此,京中那么些有学有才的贵妇,她何至于学了金张氏这么一位去当夫子。
只可惜此人是个废物。
“主子,尚宫局的人来了。”
来的,乃是尚宫局除尚宫之外最有权势的一位,司言柳轻迎。
“太后娘娘,这是今年京城与各州县递交上来的秀女单子,请您先过目。”
太后略微挑眉。
“往年贵妃掌宫,这样的事情都是贵妃经手,哀家从不过问的。眼下皇后接掌了宫权回去,合该先叫皇后看才是,怎么倒先送到哀家这里来了。”她用浑浊的目光缓缓打量着柳司言。
“奴婢以为,宫中有权过问陛下秀女大选者,不外太后与皇后娘娘。尊卑有别,长幼有序,从前宫中不曾有过秀女大选,自然便不必计较,如今既然有了,自然先要给太后娘娘您先看。”
这是投诚的话,太后对此很是满意。
自半年前她出手救下柳司言的侄女春晴后,这柳司言便当真为她做了许多事情,并且面面俱到,无不妥帖。
“你费心了,”她莞尔,“哀家眼神不好了,就由柳司言你亲口为哀家念一念这名册吧。”
“是。”
“中散大夫之女杜芫,乃崔太傅侄儿媳妇之内侄女儿。”
“兵部驾部从六品员外郎宋炽安之幼女宋寐……”
“贝州司马长孙女裴氏……”
“荥阳县令之女卫氏……”
替太后念名册时,柳司言特地将对太后有用之人又极易过选之人的名字和家世念得重了,方便太后区分。她是通过宫女选拔一层层上来的,能力和周密心思放在整个六尚二十四司都是拔尖儿的。
只这么一份名册,却也能看出来许多东西。
太后笑着点头,表示认可,“不管论资历,还是论能力,你在六尚二十四司都是首屈一指的,只可惜这么些年过去了,却还是个八品司言。”说着,太后笑眯眯看向她,温和询问:“你可曾怨过皇后和贵妃?”
“贵妃娘娘执掌内宫多年,奴婢不敢有异议。皇后娘娘乃是国母,奴婢敬佩不已。”说完,她微微抬眸,“只是奴婢以为,为人臣,便要忠人事。奴婢此生,愿择一明主,尽忠侍奉。”
闻言,太后笑叹,“你如此周全又衷心,只可惜哀家老了,否则也要同皇帝说一说,将你放在身边侍奉。”
这话一出,柳司言便连忙矮身跪下去。
“奴婢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