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拿笛子的在哪里!”“就在那儿,就是那人,看见没?”“哦哦哦看见了。”楚昭云刚说完,就见那男子要转过身来。姐妹二人屏气凝神,直到看清那男子的正脸。楚淑云平心而论:“长得还算周正。”“竟然是他……”楚昭云没想到,外祖母叫大姐姐相看的竟然是韩继。“你认识他?”“打过交道,不过是不能外传的案子,不能和姐姐说太多。”“他……不会是个……”楚淑云瞬间胆寒,一提到案子就想到凶手。“不是不是,他只是家属而已。”楚淑云松了口气,问道:“这人是谁啊?”大舅母传话来说,是个贵人,若是看上眼了再彼此认识,若是没有眼缘,两方不通姓名也省的日后有什么攀扯之事。“大姐姐还记得上次在秦府来找茬的张如依吗?”“怎么会不记得,仗着自己是晋王妃的侄女就那般嚣张跋扈。”“眼前这人,正是晋王妃的儿子,晋王府的世子韩继。”楚淑云大惊,没想到大舅母这般高看她,竟给她介绍晋王府世子,“那你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你觉得他是否人品贵重可堪托付?”楚昭云认真想了想,答道:“也就那样……”“哦。”楚淑云瞬间失了兴致,“那还是算了吧。”“我了解的也只是一方面而已,姐姐可以同他说说话接触接触。”“不了。”她是一万个信自己妹妹的,“唉……怎么就这么难呢,不是我恨嫁,昭云,你在襄阳府可认识什么人品贵重的朋友?”“我的朋友就几个。”楚昭云想了想,说道:“倒是还真有一朋友人品贵重,还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就是年纪比大姐姐小两岁,家里也简单,眼下除了他自己也没别人了。”“唉,我就随口一问,谁让你正经答了。”“……”“没事了,你去玩吧。”“……行,那我去歇着了。”“你也不是个怕事的性子,做什么非要躲去屋里。”楚昭云笑了笑没有解释,她是不怕事。但若是怀春男女情窦初开争风吃醋搞出来的事,她怕得很也烦得很。昨夜的积雪,眼下见了日头已经化得干干净净了。楚昭云贴着墙边往院子深处走,一颗老树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此树粗壮,生得极高,最重要的是,这树竟长在了墙壁之中。想来是先有了这棵古树,后建了这座院子,建院子的人不忍心砍了这古树,这才绕过它砌了墙。也就是说,她爬上树,再从另一侧爬下来,就能出去了……楚昭云心念一动,见四下无人便提起了裙子。爬树这事,她已然练得炉火纯青,三五下就毫不费力地上了树。只是爬到了墙头处才发现,墙另一侧不是外头,而是另一个别院。看起来,像是荒废了许多年的样子。不过能隐约看到有两三处冒着热气,应当是温汤。楚昭云想着闲来也是无事,左不过也是回屋躲着,还不如在这废弃别院里待着。反正眼下秦家别院的温汤处有人正在布置着,她也去不了,不如去隔壁院子看看。就算眼下泡不了温汤,她也想见见温汤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算是明白楚宁云的话了,有时候人心里的好奇,真的控制不住!怕犹豫久了被人看见她上树,楚昭云动作麻利地翻过了墙,又顺着树干下了树。双脚站稳后,仔细看了看院子里真是被废弃的光景,这才放下了裙子。只是一抬脚,她便发出了惊叫。“啊!”楚昭云下意识叫了一声,就意识到自己掉进了井里,砰一声她就坠到了井底。什么都来不及想,脚踝处就传来钻心地疼痛。狠吸了两口气,人才回过神来。登时就后怕得紧,要不是井浅,她今日就要悄无声息地交代在这里。手上乱抓之下划破了好几处,要紧的是脚踝处好像是错位了,一点也使不上劲。楚昭云闭了闭眼,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伸手摸了摸井壁,光滑且阴冷,就算脚能使得上劲,她也不可能爬上去。眼下只能寄希望于大姐姐发现她丢了,派人来寻她。这事谁也怨不着,就怨她不老实待着,一会儿得了大姐姐唠叨,也是她自己该得的!想罢,楚昭云无奈苦笑,她方才抬脚前怎么就不看清楚,树枝子虚掩着的明明是一口枯井!不过……脚下似乎高低不平得很。楚昭云慢慢蹲下了身子,伸手摸了摸。手里触碰到了她最熟悉不过的东西,第一反应竟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是人骨而已,她今日没带药囊,若是蛇虫鼠蚁,有她难受的。转而才疑惑了起来,废弃的别院枯井里,竟然有人骨?要是换做别人掉进来,该害怕了。不过话说回来,除了她也不会有人掉进来了。楚昭云抬头望着天,百无聊赖地打发着时辰。约莫过了半炷香的时辰,她突然听见了外头有声音,是石头砸在地上的声音。起初不确定是不是有人,直到她清楚地听见了一声咳嗽。“有人吗?有人吗?救命,有人落井了!”楚昭云气沉丹田,高声呼救。仔细听了听,没听到有人回应她,她正想再喊一遍,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楚昭云?”楚昭云浑身一抖,这个时候在如此阴森的井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觉?“楚昭云?是你吗?”楚昭云一愣,这声音熟悉得很!“段景曜?是我是我!快救我上去!”楚昭云感激涕零。鬼知道段景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外头发现她的人是段景曜,这比是任何人都要强上百倍!“你用绳子绑住自己的腰身,我拉你上来。”话落,一团绳子掉到了楚昭云眼前。楚昭云连忙将绳子绑在了腰身上,双手攥紧了绳子,一动不敢动,等着段景曜拉她上去。等脚腾空了,她才想到,最狼狈的模样总是被段景曜瞧见……她是一点面子都留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