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仙门的人?”林踏天动容问道。江辰轻轻摇头。“是老夫猜错了,江宗师你一身武道术法近乎通神,和仙门走出的人很像。传说中,那是一个天境遍地,神境频现的地方。每次现世,都把武界血洗一遍!”林踏天一声轻叹。江辰面露好奇,追问道:“血洗武界?”林踏天点头:“不错,老夫能感觉到,他们在猎杀天境以上的强者。说是猎杀,其实更像一种遏制世俗武界的成长。老夫翻阅古籍记载,最终得出结论,仙门藐视世俗武界,也惧怕世俗武界。每过三百年,仙门中的存在便会踏入这个世界。所有天境以上的强者,都是他们斩杀的目标,不论男女老幼,恩怨纠葛。老夫隐隐察觉到,昆仑之所以关闭天榜,就是为了保护世俗界中的天境们。”江辰若有所思。他问道:“林踏天,这么说,世俗武界中的天境,都是被仙门猎杀干净的?”林踏天摇头:“也不尽然,终究有着少数天境,在仙门的追杀中存活下来。他们隐遁世俗,并非是怕昆仑和国家的镇压。而是怕仙门寻出,毫不犹豫将他们当场斩杀!可这终究只是少数,距离上次仙门出世,已经过去快有三百年。若是古籍记载为真,离着仙门下次出世,已经没有几年时间。到时候,你这个妖孽自然成了仙门最先击杀的对象。”江辰冷笑。他负手立在浪潮之巅,气势纵横,目光睥睨。“多谢!”“林踏天,你撑不住了,再不把你积压在胸腔那口先天气吐出,你就没有机会了。”林踏天面露意外。从第一眼看见林踏天那刻,江辰就扫清他尽数秘密。在他胸中,用数十年时间养出了一口先天气。也正是凭着这口先天气,林踏天最终才能突破桎梏,一开天门,晋升天境。孟子曾曰:吾擅养吾浩然之气!浩然之气,又称作先天之气。重在一个养字。甚至老子也曾说过,专气致柔,焉如婴儿乎?意思是每个婴儿生下来,体内都带着一股最纯净的先天之气。这口气会随着年纪增加,而慢慢消失。这也是为什么想要修出内劲,开启武道一途,需要从小时候就开始修炼?因为那时先天气还未消散,也是肉身最纯净的时候。年纪越小,修出内劲的几率越大。否则等你到了二十多岁。若没悟性机缘,能力智慧,无论你怎么努力,最多只能练出一身腱子肉,力气比较大而已。林踏天这口先天气。明显是生下来就有,此后一直没有消散,积在胸口,每日打磨蕴养。“没想到老夫最大的底牌,居然没有瞒过江宗师眼底。老夫自幼习得一门养气功法,每日吞吐精华,洗练这口先天气。至今已有百载岁月,本为老夫未来冲击神境之根基!却未想过,会在今天这一战中,被你逼到山穷水尽。江宗师,老夫这一口气是百数年苦修而得的道果,百年修炼,百年冥思,百年道行,尽在今朝!”林踏天每吐一言。胸腔鼓荡,化作雷音轰鸣。别人眼里,此刻林踏天周围的天空,空无一物。而在江辰看来,随着林踏天发言吐出,林踏天周身附近的灵气源源不断的往着他体内灌去。空中密密麻麻的灵气横亘,最终化作灵气洪流般,几乎与天地相融。“百年了!”“这口先天气始终不散,反而愈发凝练精纯,里面蕴含老夫百年道行!江宗师,这一击,我能杀你!”江辰一言不发。只是似笑非笑看着。某时某刻,只见林踏天胸口高高鼓起,里面雷音震荡。一口凝练如白雾的白芒,经过喉咙挤压,猛地喷射而出。我有一口气,可吞天地日月星!刹那间!这片天地仿佛凝固一般。几百米外远远观战的众多宗师,如坠冰窟,心底发寒。“这是什么?”渡边武一从未见过如此惊天动地的一击。凝聚了林踏天百年修为的先天之气,里面的力量几乎超越了天境层面。这口宛若白雾的长芒,惊鸿而现,所到之处,百米海面尽被劈开。一条自海面往下延伸开,十几米深的裂痕,浮现在世人眼前。两边的海水,不断翻涌呼啸,却无法愈合在一处。也在林踏天吐出这口百年一气。他原本花白的披肩长发,瞬间转白,脸上皱纹横生。笔直挺拔的身影,同样弯曲佝偻下来。这才是林踏天的真正样子。他的气血,精神,寿元,几乎都一口抽干。哪怕他这一击杀掉江辰,以后都无法重返巅峰了。毕竟林踏天年纪太大了,他超过了百岁,才踏入天境。如今与江辰一战。潜力早已用尽,精元更被抽干,连着百年道行凝练成的先天之气,都被逼得用出。真正尽墨!“老夫踏入天境之时,只觉天地浩瀚,世界新奇,心神豪迈。却未想过,自己哪怕在晋升天境后,依然被一个地境逼到如此地步!到了现在,老夫已经后悔与你而战了。”林踏天在拉着江辰同归于尽!哪怕是一个普通人,都能看出来。“林公!”游艇上,黑面龙王双眼通红,拳头紧握。红玫瑰面露惊恐,美腿轻颤。众多观战的武联强者,无不痛哭流涕,怎会看不出,林踏天这是想要在临死前,拉着江辰这个妖孽一起陪葬?哪怕赢下。林踏天也活不过几个月了。叶常风同样脸色狂变:“江宗师,小心……”仿佛这片天地都安静下来。举世皆静。众人眼底,只剩下这道冲天贯日而起,宛若游龙般的惊世白虹!“林公这一击!”“已经天下无敌,我辈武者与之相争,便如萤火皓月!今日以后,我不会再踏入华国半步!”渡边武一双手合十。对这位当世强者,致以崇高敬意。林踏天缓缓抬头。此刻海面大浪滔滔,天空万里湛蓝如碧洗,他拼尽全身力气,挺直腰身,白发猎猎。许久之后。一声轻叹,回荡在众人耳旁。“天地有大美!”“与之相比,我们之间的比斗,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