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书雁惊讶地看着方文林,说:“……不曾。”
方文林没有看她,而是看着远处买水归来的云澜笑了,“方某以为赵夫人可以一试,也许会有意料之外的结果。”
随后他不再言语,转而走出凉亭迎上云澜,“还买了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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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澜同方文林一起走进凉亭,“是我买水的时候一旁的老伯说一会儿会变天,要下雨,我就买了两把。”
覃迎春手里抱着几个竹筒,跟着笑说:“我觉得澜老爷定是让那卖伞的老伯忽悠了,这碧空如洗,哪里会下雨,结果澜老爷说……”
云澜自己接上话头,“这伞做的精致漂亮,即使不下雨也该买上两把。”
他把手里的一把直接怼进方文林怀里,另一把则是双手递给梁书雁。
“刚一见这把八角玲珑伞便觉得与赵夫人今日藕荷色的穿搭相配,望赵夫人莫嫌弃。”
梁书雁没想到云澜也会给她买一把,挥退了想要上前的侍女,忙自己上前双手接了过来。
她拿到之后将伞撑开,只见这把伞不同于普通的圆形,伞面是由两个正方交叉相叠而成的,故而有八角,八角绘有缠枝和盛开的芙蓉花,里面内圈又分别绘有四幅花鸟图,整体伞面的颜色介于杏仁黄与桑蕾黄之间,当真是个妙物。
只一眼便有些爱不释手,她将伞小心收起,真心朝云澜道谢:“多谢方夫郎。”
哪知他们刚说了两句话,突然晴空霹雳,乌云转瞬即至,哗啦,这江南烟雨就这般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还真下雨了。”覃迎春瞪大了眼睛,很是惊奇。
反观梁书雁等人就要淡定多了,只见其浅浅一笑,“洪南府的天就是这样的,雨说下就下,想来一会儿便停了,即使不停也没关系,正好方夫郎送的伞派上了用场。”
云澜对人的情绪还算是敏感,明显感觉到梁书雁同刚才有些不一样了,便开玩笑地问起刚刚两人说了什么。
方文林是个“老实”的,那是有问必答,“赵夫人似乎与赵大人之间有些误会,正愁无人诉说你便回来了。”
“哦?”本来这是人家的家事,但既然是人家主动要说,云澜自然也就不避讳了,“既是已经知晓是误会,可有我们二人能帮上忙的?”
梁书雁心中觉得好笑,这个方文林自己不想戳破赵聪那点小心思被云澜所知,反倒把话推到她的身上了。
可是谁叫她也不愿让云澜知晓,便只能认下这句话,她本想随便编一个打发了,但……
也许是云澜的眼眸太过澄澈,亦或许是这烟雨蒙了人的理智。
凉亭中只有他们三人,下人随侍都退至了不远处的另一个凉亭躲雨,她便真有了找人诉说心中苦闷的心思。
“我……觉得大人似乎不大喜欢我。”
……
江南的烟雨柔而冷,落在百年古瓦之上,浸在千年树冠之中,染湿树上挂着的红丝带,积落下一地的儿女情长。
入夜,赵府。
“夫人的眼睛怎么有些泛红?”赵聪长着一张丰神俊朗的脸,但是也许是常年与匪徒宵小以及糙兵蛋子打交道,一皱眉便带有凶相,甚是吓人。
但梁书雁与其相处久了,知道这只是表象,实际上这人并未生气或恼怒,也许、也许是在关心她吧。
“今日去了碧波寺,许是被香火熏迷了眼。”
赵聪:“可唤了郎中瞧瞧?”
“不碍事,已经好了许多,无需麻烦郎中。说来今日凑巧,在寺里遇见了方公子和方夫郎,我已约了他们明日到府一叙。”
梁书雁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个温柔的笑来,“方夫郎还送了我一把很是精巧的油纸伞,我正想着回赠个什么好,琉璃盏如何?”
“夫人觉得好便好。”
梁书雁见赵聪一直盯着她瞧,觉得自己哭红的眼睛损了容貌便偏头错开了脸,“那便琉璃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