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
守门的侍卫看见燕婉儿端着一碗汤药只身前来,都有些诧异地变了脸色,不过很快压下心头的疑惑低下头行礼。
平日里有传言说这位王上亲封的公主殿下与王上有着不可告人的亲密关系,所以王上才事事听公主殿下的安排,对她颇为纵容。
如今夜深人静,又此番作为,确实可疑。
燕婉儿却没空管他们心中所想,冷着一张面皮端着汤药进去。
今夜过后,一切都会拨乱反正。
燕婉儿进去的时候,里面床账已经放下,只余下起起伏伏的呼吸声。
“许将军,许钰!”
燕婉儿将药碗搁在桌上,顺势坐了下来,床头点的灯微弱地晃动了一下,昏暗的房间内,寂静无声。
这两声叫唤过后,床榻内终于迎来响动。
“燕婉儿?”
许钰不太确定地应声,他和子君长情喝酒到子时,现在怕是丑时过半了,她来做什么?
“是我。”
燕婉儿声音冷淡道,紧接着又听她道,“你先起身,今日有事寻你,必须现在说。”
燕婉儿和他说话,向来没有什么恭敬可言,尽管许钰如今已经是大明国的王上,但她心里,只有子君长情这一个王。
许钰对王位不感兴趣,也不曾计较这个,于是他撩开帐子起身。
灯火昏暗,燕婉儿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方才好像看见床榻内还有一人。
应当是自己看错了,许钰一直以来都孤身一人,之前有大臣给他送美人若干,还有美人试图爬他的床,都被他一一送了回去。
她大概是年纪大了,眼花了。
许钰披了件外袍走过去,看见桌上放了一碗冒着细微热气的汤药,汤药浓黑如墨汁,许钰脸也彻底黑了下来。
“婉娘,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呵,没想到你当真如此迫不及待。”
许钰又不是傻子,更何况与燕婉儿共识多年,岂会不知道她这番是何作为。
燕婉儿听了他这话,心头的恼怒顿生,亦是因为许钰这番话戳破了她的伪善而羞愤。
但她没错。
王位是大王的,在她心中,只有子君长情才配坐上那个位置,许钰粗鄙武夫,这些年若没有她从旁指点,他如何能有今日地位?
想到这里,燕婉儿越发觉得自己大义凛然了起来。
命是有高低贵贱之分的,别说一个许钰,便是千千万个许钰,也抵不过大王一根手指头。
“许钰,当初之所以会拥立你上位,也是为了光复大庆,一山不容二虎,如今王上已经回来了,你只有此条路可走,我答应你,若是你自愿赴死,待你死后,我会让大王追封你为护国公,世代享王族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