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久久未响起。
“少爷?”那少年轻唤。
“罢了。”那大胡子男人终于出声,声音低沉悦耳,犹如拨动琴弦,余音袅袅。
纪子期心里一颤。
只见大胡子突然出手,两道暗光疾射向那对夫妇。咚咚两声响,那对夫妇瞬间倒在地上。
那少年惊呼,“少爷……”
大胡子伸手制止他的发问,长鞭一挥,正欲策马离开。
“等等”,纪子期出声阻止。
大胡子立在马上,居高临下,双眸微垂,看不出表情,头略转纪子期,却并未看她。
“小女谢过官爷救命之恩。只是救人救到底,还望官爷将小女三人送到安全之处。”
“什么?”那少年大叫,“你知不知道我家少爷每耽搁一刻钟,就可能会有数十人死去!你竟胆敢叫我们留下先安置你?”
其实少年心里并未相信那夫妇是坏人,只是少爷说的话做的事肯定都是对的,他是无条件拥护的。
纪子期冷冷一笑,“你们征战沙场,血洒边疆,不就是为了护住这天下千万黎民百姓的性命吗?现在你们眼前的,就是你们拼死也要护住的百姓之一,为何你们却视而不见,反而舍近求远?”
少年语塞,明知她说的不尽然,却找不出话反驳。
马上的大胡子闻得此言,眸中露出一丝玩味。
这护我天下万千黎民百姓平安,从来都只是一句挂在嘴边的笺言,如同“吾皇万岁”四字一般,每人都说得诚恳万分,毕恭毕敬,但谁都知道那不是真的。这小丫头如此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道出,到底是愚蠢之至?还是聪明之极?
他抬眼看向纪子期。那眼光似剑,清清冷冷,深处又似火般炙热。
纪子期分辨不出,只瞪着眼与他对视,不肯退让。
大胡子心中一动,看来是个伶俐的丫头。“那二人被我暗器伤了心脉,至少两日后方会醒来,即便醒来以后也如废人一般,你三人定无性命之忧!”
“但我三人年幼又身中逍遥散,现天色已晚,若再遇心怀不轨之人,或夜间遇到野兽,我三人定无力自保,岂不辜负了官爷的相救之恩?”纪子期咬定不松口。
少年心中大怒,这哪来的不识好歹之人?可少爷没让他出声,他只能在心里腹诽。
大胡子似乎笑了一下,只是胡子遮住,看不真切,“嗯,你说的也有理。但我有军令在身,确实耽误不得。你说待如何?”
那声“嗯”从鼻腔溢出,缠缠绵绵,似有无限魅惑,纪子期心中一跳。
她稳住心神,灿然一笑,有种小计谋得逞的狡猾意味,尽管额头还在渗血,面上肮脏不堪,还是晃花了男子的眼。
“官爷有军务在身,小女自是不敢耽搁。小女只是希望官爷,一是顺路将我三人捎至安全处,二来顺便证明一下我三人原属良民,是被坏人拐带至此。”
“姑娘这两点要求,在下怕是都满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