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明年成年,也可以期待了。”
“嗯。”
陈澈简单地应了两声,表情凝重地看着沈丽萍,看到她艰难地拿下一局局点才松了口气:“妈,我今天……”
“看完吧,明天起不来我给你请假。”
“谢谢妈。”
陈澈笑了笑,起身从冰箱里面拿了一罐可乐和一罐果汁,果汁给了陈亚楠可乐给自己。顺带又从书房拿了纸和笔,时不时记两笔关于沈丽萍的比赛。
耳边的解说在喋喋不休,除了夸赞之外也有着正确的指出错误,水平并不是特别低,但是有时候也会犯业余的错误。陈澈也把这些记了下来,最后在沈丽萍艰难地胜利之后也算写出了一封信。
她要把这些攒起来,然后寄给那个可能已经忘记了自己,但是自己时刻不会忘记的对手。
两天之后陈澈实在是撑不住请了假,继续看着沈丽萍的一举一动,看到她杀球的时候会叫好,漏球了会懊恼。有时候吃着饭也会发呆,在家里走动的时候也会突然一下做出挥拍的动作。
这些异常等到沈丽萍输了半决赛之后才彻底结束,而沈丽萍最后也算不负众望拿回来了一枚铜牌,金牌依旧是国羽老将获得。等到丹麦公开赛结束,陈澈才好像整个人回神一样,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前细细地数了下这五天来写下的东西。
因为五天里面搭了两天双休日的关系,所以陈澈也不过请了一天假罢了。陈亚楠站在书房门口看着自己的女儿,看着她慢慢停下自己的笔,带着一种怀念而疏远的态度把这些信件整理好,看着她呆滞地望着放在书房里面的羽毛球拍,最后看着她嚎啕大哭。
“小澈,你确定不打羽毛球了么?”
“不打了……太累了……”
“真的不打了么?继续打下去的话,以后还会遇到沈丽萍然后把她打赢的哦。”
“可是体校的饭菜好难吃。”
“回家能吃好吃的呀。”
“可是,我看到一个人摔了一跤然后去了医院,然后就哭着离开了体校。教练说是摔了一跤一开始没注意,然后发现是脚踝粉碎性骨折,没法继续打球了。”
“这样啊……”
“如果说,摔了一跤之后,就可能会让我练了那么多年的球放弃我,而不是我放弃它……太玄了。妈,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的运动员,基本上到差不多24岁就是老将了。我能打几年球啊?最多八年吧?而且我要有多努力啊?还能不能回去上课了啊?两个奥运会。第一个是小将,第二个就是老将了。”
“那你确定了哦,不打了。”
“不打了,我还是认真学习,将来当个初中老师吧。”
当年如此肯定的拒绝,如此坚持的离开,在看到昔日的对手的拼搏之后虽然说不到伤心欲绝,也是心痛万分。
我胆小,我无法和你一样勇敢。我不愿意去拼搏,也不愿意去赌一个几率几乎为零的可能。在你也不知道的时候,我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你,希望你帮我实现它。但是当我看到你的身姿的时候我就明白,两个完全不同的选择,造就了两条路。
“小澈。”陈亚楠看到陈澈这样反而笑了。随着离日本高考越来越近,气氛越来越紧张,陈澈身上也有着更多的浮躁。她不肯定自己的选择的时候正好能够让沈丽萍再一次打醒她。
“小澈,你确定要留在日本了么?”
和当年的问题有些不一样,但是性质并没有改变。这两条路并不和当年一样分叉极大,但是在陈澈看来,却是完全向左向右的一百八十度选择。
“是的,我确定留在日本了。”
“留在日本的话,没有春节,没有外公外婆。工作压力很大,并不一定能成为初中老师,一切靠你本人的努力。”
“是的,但是这并没有什么。我觉得认真学习,当个日本的初中老师,也很好。”
是的,这并没有什么,不过是自己选择的路罢了。
就像是在丹麦公开赛的沈丽萍,自己也有着属于自己的高考战场。
“我留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