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王大麻子大呼小叫的要干什么呢,只见他从床底下摸出一只塑料桶,冲我嘿嘿一笑说:“上次还剩了半桶酒,咱晚上喝了它……”
晚上,我和王大麻子坐在昏黄的灯泡儿底下,边吃边喝,倒也十分惬意,肉香酒香飘荡的满屋子都是。
“二东子,你屋子里这些纸扎,就是陈孟发请过来的那个大师到时候施法用的吗?”王大麻子问。
“嗯。”我说,“应该是吧。”
“在哪儿施法?”王大麻子又问。
“应该就是在那口井那里。”
关于王大麻子他爹淹死在井里那件往事,我没告诉他,因为我许诺过陈孟发不讲出去,陈孟发不是东西那是他的事,我答应人的事就会做到。再者,要是那件事是真的,王大麻子他爹当年发现的那处神秘山野真的是“鬼域”的话,我现在正给“鬼域”里的鬼送邮包,万一说漏嘴让人知道了估计我会有麻烦不说,谢天肯定也不会轻饶我,因为他再三叮嘱我不准说出去。
王大麻子“嘿嘿”一笑说,陈孟发那个狗东西,这阵子折腾来折腾去肯定没少花钱,让他以前那么牛逼,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当初他跟张桂花胡搞被我发现,我也睡不到张桂花,所以还得多亏了他,现在张桂花那个骚货死了,老子的命根儿又没处去逍遥了……
见王大麻子又提到张桂花,我急忙岔开了话题,“王哥啊,这几天我都没见到你,你去哪里了?”
“啊?”
王大麻子告诉我说,上次他带我去南山镇见的他的那个酒友,接到一个活,帮工厂装修车间,由于人手不够,就把王大麻子给叫了过去,帮了两天的忙。这个王大麻子平常不只偷鸡摸狗捡破烂,有时也帮人干点零活儿,换点零花钱使。
“帮哪里的工厂装修车间?”吐出嘴里的一块鸡骨头,我随口问。
“还能有哪里的工厂?咱这儿就一个工厂呗,就是……呃……南山镇西南那个。”王大麻子打着酒嗝说。
我“哦”了一声,那个厂我知道。据说是改革开放初期,为了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问题,市里拨下来款项给南山镇,建了那么一座工厂,原本是生产化肥的,后来倒闭了,被私人承包了去,改建成了五金厂。最近几年,那五金厂的效益也不景气,处于半停产状态。高中刚毕业那会儿,考虑到那个厂离家比较近,我打算去那里上班,可是过去一问,对方说他们不招人了,我只好跑去了市里……
突然间,我想到了一件事,酒碗差点没拿稳掉地上,酒水也化成冷汗从后背流了下来……那棵树!那晚进“鬼域”里的那个村子的时候,我在村口看到的那棵歪脖子粗树,我当时就觉得我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那棵树,此刻终于想起来了,是在那家工厂的大门口!
我记得那年去那工厂求职的时候,由于那棵树的形状有点古怪,所以走的时候我就多看了一眼……没错,一定就是那棵!怎么回事?怎么那个鬼村子的树,会生长在那个工厂的门口?对了,我想起来了,记得以前听人说起过,那里建工厂以前是一片荒地,时间再往前推,那地方原本有一个村子,是解放前还是解放后,反正也是有一年闹饥荒,那个村子的人饿死的饿死,逃荒的逃荒,整个村子都空了下来,由于风吹雨淋,房子全部倒塌了,砖瓦被人当建筑材料拉走,那里就成了荒地……
我的心砰砰乱跳,如此说来,我那天晚上跟谢凌所去的,是早已经消失了的那个村子?至于村子里收邮包的“客户”,便是当年饿死在村里的“死鬼”?
“你咋了兄弟?”王大麻子见我神色不对,问我道。
“没有,没什么……”
我尽量使心情平复下来,试着向王大麻子询问,看他知不知道关于当年那个村子的事,他所知道的,跟我知道的差不多。
这天晚上,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很想弄清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恨不得立马就跑过去看看,看看那棵树还在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