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大码,他来时穿的那双——
最关键的是,尖跟儿上沾着血。
怒气瞬间变成了心虚,让艾略特对着李登殊那个小尉官也开始好声好气:“请问,这是怎么了呢?”
尉官拎着问:“这是你的鞋吗?”
艾略特张了张嘴,有些支吾道:“好像……也不是吧……”
他话音还没落,另一边两个Alpha士兵上来摁住了他的肩膀,尉官冷声说着要以“涉嫌谋杀联盟元帅”的罪名拘捕自己的时候,艾略特瞪圆了眼睛,而一双手铐就迅雷不及掩耳地卡了下来。
“是你!”尉官情绪显然十分激动:“就是你甩飞了这只鞋,让鞋跟砸在了元帅的后脑上!不然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出血量!明明元帅已经在李上将甩枪之后躲开枪击了!你却趁着元帅不备后面跟着补了这一脚!”
艾略特看着那只高跟鞋,努力把自己赤着的脚缩起来,摆事实讲道理:“我跟李登殊明明是——”
“放肆!”尉官更为炸毛:“上将的名字也是你能随意称呼的!”
“……李上将,”艾略特能屈能伸,好脾气道:“我跟他的意图是一样的,不信你去问他——”
他一晃眼看到楼上走来一个熟悉身影,忙熟稔地招呼道:“霍路德!霍路德——!”
艾略特热切地跳到楼梯口,扒在扶手边缘对十几分钟前还在互殴的老同学打招呼,言辞无比恳切:“你快,你快告诉他们,你告诉他们我是好人对不对?我怎么可能会参与刺杀元帅呢?”
从楼梯上下来的霍路德手帕掩盖下的半张脸高高肿起,嘴角甚至还有渗出的细微血丝。艾略特看着自己的杰作,心虚的同时还是腆着脸继续:“快,霍路德,你告诉他们,我——”
霍路德凉凉扫过来一眼。
他伸手抓住了霍路德的小臂,用尽全身力气捞紧这根救命稻草,睁大眼睛压低声音道:“刚刚跟你动手是我不对,我不应该乱说话的。但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然而看着艾略特无比恳切的表情,霍路德神情有了一点松动。
艾略特刚松一口气,就见霍路德微微一笑后,猛然抽离了自己的手,在艾略特茫然若失的表情中看向尉官,神情冷漠而烦躁:“你要站在旁边干看到什么时候?——还不把这个疯子带走?!”
尉官一个激灵,忙不迭应了声,然后飞速让人把艾略特拖了下来。艾略特目瞪口呆,全然没想到霍路德会真的就这么放任自流,不死心地嚎叫着:“霍路德!你不能这样!我那是无心之失啊!你不能这样啊霍路德!!”
然而苦诉无门,送别他的只有联盟外交官越发冷厉的神情。艾略特一路被拉到大厅门口,眼看着就要真被压上车送去审判庭,那就算再丢人他也要说破自己的真实身份;“等等——我是——”
旁边适时插过来一个声音:“上尉大人,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
艾略特瞬间闭了嘴。
尽管记挂着重伤的父亲,但还不得不站在门口安抚来宾进行致歉的吉安尼和未婚夫站在一起。她现在唇色依然惨白,看上去极为憔悴。微凉的夜风里她肩上披了未婚夫的外套,在对方的的扶助下走了过来。尉官当即客气地一礼:“我们正要押送嫌犯前去审讯所……吉安尼小姐,您怎么过来了,您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的。”
吉安尼摇了摇头:“没关系,我能撑得住。”她迟疑了一下,问道:“请问,艾略特他也来了吗?我今天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听到这里的时候,被一群Alpha围着的艾略特还是登时埋了头,生怕被吉安尼认出身份后颜面扫地——还是当着她现男友的面。尉官有些奇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艾略特上将……他今日并没有到场啊?他近日负责帝国使团的护卫工作,想必现在应该已经得到消息去往指挥中枢了。”
没有,艾略特虚无的想,你们的艾略特上将正被你架着要送往审问所。
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镣铐,登时有种时也命也的喟叹。
*
最让艾略特无言的是,吉安尼最后甚至目送着他们把自己给押上了车。
回忆过自己半小时内的所有孤苦,此刻艾略特几乎又要忍不住和盘托出自己的身份。但最后他还是咬紧了牙——太丢人了,不能这样。
既然他们不愿意联系李登殊,那最差的情况也不过是他再拉一个人入伙,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保释他出去。
双方互相无法说服彼此,时间只能一点一滴流逝。而屋内的包括艾略特在内的几个人耐心都在不断地丧失。等到指针卡响一点钟时,终于有人打破了这场无声的拉锯。
“弗兰,”几经纠结后艾略特忍痛叫出另一个名字,满怀希冀道:“联络弗兰总可以吧?让他过来,他会告诉你们我是好人的。”
丢人丢到好兄弟那里,还是
可以忍受的,艾略特重新划定了自己的承受底线。
大概终于叫到了一个级差没那么大的名字,坐在对面的审问员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抢断他,而是冷哼了一声,然后让人打开了通讯设备。艾略特求之不得,飞速报出了弗兰的通讯码,脑中想着说辞,该如何把弗兰招呼过来保释他出去,还不至于暴露自己身份丢太大的人。
审问员手下一顿,开始有些捉摸不住到底眼前这个疯子究竟是真的深藏不露,还是在装疯卖傻。他似乎考量了一下,瞥过艾略特一眼,开始端正了坐姿连接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