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门关上。男人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女人那姣好的面容上,原本平静毫无波澜的眼眸里,生出来了一丝恨意。像是滕蔓一样,一点点延生出来,一下子将他那两只眼睛,全数都覆盖。他闭了闭眼,脑子里,全数都是江枝的身影。他想到了他给江枝精心准备的礼物,转而,出现在了陆勗的身上。他想到了哪怕是睡着,江枝喊的人,都是陆勗的名字。他想到了那日在藏经阁,她的那本日记本上,写满了陆勗两个字。……那紧紧绷着的手的青筋在皮肤下若隐若现,仿佛在断裂的边缘,但是还是在极力的掩盖着。“江枝啊,又见面了。”男人顺势咳嗽了一下,那话语间的声音被他的咳嗽声所掩盖,肺部的扩张,让他的肺像是要咳出来了一样,很疼,吸入的空气并不多,不至于在此时大脑缺氧,但是,脑子也依旧混混沌沌想起来当时,她拿着馒头递过来的那一刻。那声音浅浅淡淡,“给你吧。”他忽而流露出了怪异的笑。“先生?”一旁的女人察觉到男人的木讷,开口提醒道。他呼吸一滞,幸而戴着口罩,没有人能看到他此时的表情,毛医生见着那女人递过来了一根银针袋,他伸手接过,动作娴熟的取出银针,然后直接下针,动作很是快。那黑色的血液,从江枝的指尖流出,血一时间更如同没有关紧的水阀门,涓涓的黑色血迹就这么流出,落在地上滴答滴答。很快,脚下的血迹,越来越多。那医生看了一眼男人下针的地方。银针祛毒法。在中医古法书籍上,记载的不算少,虽然他自己是西医,但是在学校里,中医和西医,都有所涉略。但只靠着银针放血,只怕也只能缓一时之需,根本不可能彻底根治,毕竟,曼莎的毒素,已经侵入了身体的其他地方。“这银针……”“嘘——!”那女人点了点唇,“毛医生,我们家先生治疗的时候,喜静。您不妨在那边先坐一会,你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有十足的把握能治好,要是治不好,你们这么多人在,我们也逃不掉,一命抵一命你们也不亏。”男人一听,皱了皱眉头,“我就在这坐着,不会妨碍你们先生治病。”那女人看了一眼施针的男人,见他没说什么,便走到一边去点了一根熏香。曼莎,是三年前,他亲手研制的,自然,解毒对于他来说,手到擒来。没多久,毛医生就看着江枝的血液,那原本的黑血,成了红艳艳的颜色,那从江枝的手指取了一些装进了血液容器中,递给了毛医生,“毛医生,江小姐的毒已经解了,你可以再去检测一下。”拿到了血液试管,毛医生这会儿哪里坐的住,当下就立马打开了门。“先生。”那女人见着毛医生走了出去,当下拿过一侧的毛巾递了过去。“去拖着他点时间。”“是。”女人点头,立马跟上了毛医生的步子,那病房,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那床榻上的女人。以往丰润的红唇此刻一丝血色都没有,像是一个被人丢弃的布娃娃。他满是戾气的眼眸,染着血雨腥风,一把伸手捞起她的脖子,手掌心倏然用力的将她拽到了他的面前。而床上的女人毫无生气。跟三年前那个时候一样。任由他摆布。看着……格外的乖巧听话。——江枝,支撑着我一直坚持今天的原因,就是为了看你疼,你现在这样,我很满意。——但光疼,怎么够……他的声音在夜色下,显得格外的清晰,音色过于冷,像是来自地狱的阎王索命一般。倏然,那扇门再一次打开。男人不着痕迹的松开了她的脖颈,跟随着他的女人疾步匆匆的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上了男人那意外分明的眸子,开口道,“先生,江小姐体内的毒素已经清了,夜深了,我们也该走了。”男人看了一眼陆勗的背影,抬着步子离开。走出医院,雨已经停了,那地上的水迹斑驳,每一脚踩下去,都沾了不少的泥上来。“先生,你今天,为什么要救她?”男人的目光凝着,“你在质问我的决定?”“不敢,我只是……”阿絮抬眸,对上了男人冷然到了极致的目光,“是江小姐先对不起你的,也是她害你变成了这样,你不该对她心慈手软,难不成,你还对她有所……”“我想做什么,不需要你来插手。”男人打断了她的话,直接迈着步子离开。阿絮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先生走的这么急,想必是不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闻言,男人一把掐住了阿絮的脖子,“阿絮,你近日来,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阿絮被掐的胸腔感觉呼吸不上来,她没有求饶,而是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最后,男人松开了自己的手,“最后一次。”……夜深人静的ICU抢救室内。此时,程初初正躺在那,她虽然朝着自己开了一枪,但是,那枪口离开心脏位置半寸,避开了最危险的地方,现在身体的子弹被取了出来,但是,她也依旧没有脱险。一直在ICU里面观察着情况。后半夜的时候,程初初醒了。全身麻醉过了,但是那些麻醉药剂几乎已经过了,此时只剩下全身的疼,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动弹不得。死过了一次,那些疼现在放到了最大。这会儿,面临死亡的恐惧,也在加大。她想活下来。唇瓣枯竭,她想喝水。她伸出手,想去按一侧的呼叫铃,可是那呼叫铃被她的动作,直接刮到了地上,她嘴里喃喃着,可是那声音因为带着氧气面罩,什么都发不出来。更别说是被人听到。一道修长的身影突然间走了出来,意识到有人走近,程初初激动万分,可以知道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的脸,她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