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陆勗。”陆锦抬眸,眼神中没有别的任何的情愫,淡淡开口,“我们认识?”闻言,男人的下颚绷得紧紧,视线锁着陆锦的脸。这是,不记得他了?也是,孩童的记忆,不会保留多久,否则,陆锦也不会找不回来回家的路。“你可能不记得我,但我们确实认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了陆锦父亲的照片。陆锦和陆奎意长得都很像大伯,所以一看到陆锦几乎可以一眼认出来。陆锦的目光看着面前亮着的屏幕,从亮到暗。陆勗的声音徐徐而来,“这是你的父亲,陆川,你是陆家……”闻言,陆锦抬眸,似乎有些惊讶。“十五年前,载着你们的车子,在运行途中,遇上了车祸……”陆锦安静的听着,他的手把玩着手里的牌。听到陆勗说起那场车祸的时候,低垂着的眸子里,晕染着嗜气。他闭了闭眼。脑子里,是那燃烧四溢的火光和汽油的味道。“阿锦,如果你能活下去,一定要跑的远远的,带着妹妹跑得远远的,不要沾染陆家的一切……答应妈妈,咳咳咳……”身上,是他母亲拿命护住了他,但此时,她的手臂已经被车子里面不知道什么东西扎了进去,那血液,顺着她,一直滴在了他的身上,鲜血淋漓,触目惊心。“阿锦,快跑!车子马上要炸了。”“我不要,妈妈,我不走,要死一起死。”“爸爸和妈妈跑不了了,阿锦,带着妹妹,离开这里,好好生活下去,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妈妈不会原谅你的,阿锦,你从小就是最听妈妈话的孩子,这一次……你也听妈妈一次好不好?”“我的孩子,对不起。”陆锦已经忘记了,当时是怎么被他们推着出去的。之后,那火势一触即发。刺眼夺目。他的脸上全都是血,最后,被直接炸晕了过去。他是被一个老爷爷救回去的,一个星期才醒过来,醒过来之后,他看到了电视上,看到了父母的葬礼。举着自己父母的遗像的妹妹。而他的父母……他才浑浑噩噩,那一切都不是梦。自己,是真的变成了孤儿。成了没人要的孩子。“够了——!”他抬眸,看着陆勗的脸,那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是恨意。但他很快就收敛了那原本的情愫,再一次抬眼的时候,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波澜,他冷然开口道,“特意过来,就为了说这些?”“我是来接你回去的。”陆锦靠在做椅子上,此时视线轻佻,嘴角勾着一抹冷笑,“回去?你凭什么觉得,你对我说了这些,我就会相信你的话跟你回去?这十几年来,我一个人惯了,并不需要什么家人,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不会回去,如果你们实在接受不了,大可以继续当我死了就好,门在那,请回。”陆勗站在那,岿然不动,“你是陆家的人,如果你不信,现在就可以去做亲子鉴定。”陆锦闻言,抬眸,“看你这样子,我今天要是不跟你走,你是打算赖上我了?”“我这人,对于想做的事,一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陆锦讥讽一笑。此时,拿出了新的扑克牌,“玩一把,你赢了,我跟你回去,但如果你输了,就马上消失在我面前。”陆锦伸手掏出自己的烟,点燃了一口,那烟雾升起,拂面而来阵阵烟味。他将自己的衬衫袖口摞起着,随后,把一副牌合在一块,熟练的掺理纸牌,赌场里面的灯光明亮,混着那烟雾,晕开黄色的光线。他理好牌,他又掀起眼皮看向陆勗,“怎么?不敢?”“没什么敢不敢的。”他坐在了陆锦的面前。“行,我就喜欢你这么爽快,那就用最原始的办法,每人摸三次,每一次出的最大的牌,获胜,三局两胜,别说我欺负你,你先来。”陆勗没说话,而是直接抽了三张牌。之后,陆锦也抽了三张。第一局,陆锦胜。第二局,陆勗胜。陆锦摸了摸手里的牌,最后一张。他夹着烟,往烟灰缸里点了点,青白色烟灰纷纷落下,他把最后一张牌扔出来,是一张A。陆锦抽着烟看他,嘴边眼角似有笑意。毕竟,比大小而言,A算是大了的。比那一副牌出现大小王的概率,要大很多。但是,大小王这一副牌,一共就两张,而陆勗刚才已经用掉了一张小王。“怎么?现在认输?”话音一落,就看着男人很是淡定,把手里的牌搁在桌上,然后勾起唇角,“看来,你注定得跟我回去。”陆锦眸子一沉。看着那陆勗手里的大王。“你运气确实不错。”他起身,眼底浮现出一抹算计,捏着一侧的牌,丢到了一边,“愿赌服输,我跟你回去。”“不过我有行李没收。”到达陆锦租住的地方,已经快要天亮了,他住在闹市区的一栋有些老旧的楼房里。一进去,就感觉到那不透着阳光的地方,潮湿不以。陆锦走到了窗户边上,手用力一拉,将那密不透风的窗帘拉开,那晨曦的太阳,是没有办法照进来的,但是,一拉开窗帘,那光一下子就把里面都给点亮了。陆锦走到墙角,去拉开那个栏杆行李箱。放倒了地上的箱子,打开了行李箱。一条深灰色围巾就这么引入眼帘。围巾有些老旧了,是粗毛线织的,针法很是粗糙,一看就是手工打的。可能因为织的时间长了些,所以能看到那些毛线有些像是快要散下来的样子。而他还看到了那围巾的最前端,打了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陆勗的脚步一沉,看着那条围巾,三年前,江枝也给他织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围巾。“等过天到了围上它,肯定很暖和。”“这几天不睡觉,就是在准备这个?”“我想趁着天冷给你先准备好,M国的气候很多变的,冬天可是会冻死人的,我可不想你冻死在这。”“不过我手好笨,之前那个卖给我针线的奶奶教我元宝针,可我练习了一个星期,都织不好,这一条,是我打的最好的。”“那不好的呢?”“不好的……”“肯定都扔了啊。”三年前有阵子,江枝特别喜欢织围巾。“这是你的专属围巾,我在这上面,系了蝴蝶结。以后,你就是有主的男人,别的女人可不能窥觊你。”“这个蝴蝶结,我可是联系了好久才会织的,这是我的独有创作。你看这里的长度和这个……是不是一眼就能辨认出来,是我织的?”陆勗见着他的围巾上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