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拂澜说完,越青瓷静默良久。她拿起杯子,品了一口酒,清甜。不知不觉间就多杯下肚。“别喝了。”司拂澜看她,似笑非笑:“喝这么多,不敢面对我?”“你可知你在我面前喝醉意味着什么?”他突然压低声音。越青瓷撑着下巴看他:“我不知道,因为我现在很清醒,不知道什么是醉了。”司拂澜还没开口,她就说:“所以,那个故事里几成是真的?”“你猜。”“我猜,一成。”这句话的另一个意思是,胡言乱语。司拂澜诧异地挑眉:“为何?”“包括你后面说的,都是假的。”越青瓷笑了,酒气把她的眼睛晕红。司拂澜挑眉:“此言何意?”越青瓷和他四目相对:“司拂澜,卖惨,你不专业。”“我猜,你确实深受陛下宠爱,以至于很多人在背后都认为你们之间……除却君臣,还有父子。”“但是,总督大人,被老虎喂养长大的孩子,不是您这样的。”越青瓷笑眯眯的:“真正在山野中长大的,是我。”司拂澜一怔。他见到越青瓷的时候,一个是冷宫,一个是越府。尽管知道她在道观中长大,却没有实感。越青瓷也从来没提过。此刻,她笑眯眯的,再度重复了一遍:“在山野中长大的,是我。”“我见过被野兽养大的小孩,他们眼里的凶性,穷尽一生也无法抹去。”那是真正被烙印在骨子里的认知。能被野兽承认的小孩,与人已经天壤之别,只是有人的外表而已。“虽然你很凶,”越青瓷慢吞吞地说,“但你不是野兽的凶性。”司拂澜的凶狠是冰冷而静默的,就像是丛林里的毒蛇,具有令人震颤的威胁感,是最冷静的狩猎者。司拂澜沉默许久。他忽然说:“嗯,猜的对,但没有奖励。”他忽然起身,坐到了越青瓷身侧。他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越青瓷不笨,敏锐地察觉到了司拂澜不太高兴。为什么……因为她的话?她戳破了司拂澜的“卖惨”,所以他生气了?虽说酒的度数低,但是越青瓷还是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一点变慢。然后她发出“呜”的一声。剩下的声音都被司拂澜吞吃下肚。司拂澜狠狠地吻了她。动作很急。越青瓷觉得酒开始起作用了。她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东西。只听到了最后,司拂澜咬牙切齿的:“你这么聪明,难怪谢致对你念念不忘。”司拂澜吃醋了。越青瓷这才反应过来,司拂澜之所以借酒浇愁,这个愁,指的不是底下人捏造关于他身世的种种,而是她。谢致,谢致怎么了?那日司拂澜与她道别,说要去处理谢致的事情,怀疑谢致会去求赐婚。她当时还斩钉截铁说不可能成功。越青瓷心底浮上不好的预感。司拂澜低低地道:“皇帝极有可能,将你赐婚给谢致。”越青瓷的呼吸短暂地停滞了一瞬。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问,那你呢?忽然她又意识到。江山与美人,自然是江山重要。司拂澜不可能为了她对抗皇帝。何况他们之间,并未那么情深。但越青瓷还是感觉到了沉重的绝望感。她的眼睛还是醉蒙蒙的。但她的语气很清醒冷静。“谢致与我之间,爱情早已消磨。若他巧取豪夺,我当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