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大闹越青瓷归家宴后,越随在祠堂跪了整整五日。五日后他便带着小厮离开了越家,日日居在自己置办的外宅,再也不回家一步。他的行踪没做刻意隐藏,越庭生早就知道,只是他向来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子,也懒得搭理。越霜柔先前也觉得越随已经是一枚无用的棋子,没管他的死活。可觉醒了前世记忆的她,却清晰无比地知道,越随对于越青瓷来说,是一把再锋利不过的尖刀。越随为了越青瓷而死,但越随不爱越青瓷。所以,背负前世记忆的越青瓷,不管遭受了越随多大的侮辱,都只有忍让。想想上一次归家宴不就是这样吗?越随那样侮辱她,当众质疑她的身份,她不还是磕头下跪替他求情?越霜柔心中恨得越毒,脸上的表情就越可怜哀伤。“我的好柔儿,你快起来,你这样金贵的身体,怎么能跪在这里!”越随又高又胖,仿佛一座肉山,此刻又无醉酒,神志清醒,自然力大无穷。他一把将越霜柔拉起来:“走,我带你去找父亲!”“别!爹爹现在可恼我了,哥哥,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越霜柔敲了敲自己的膝盖,露出牵强的笑容,“因为妹妹,实在是不知道能找谁了。”越随的心猛地一颤。他深吸一口气:“你慢慢说,哥哥在这。”越霜柔轻轻地道:“我这次和五姐姐一同去广佛寺,结果不知发生了何事,姐姐晚上没有回来。”她巧妙地调换了因果前后:“四姐姐失踪后,带我们去的三叔心急如焚,晚上特意调配人手去找,结果广佛寺里不知住了什么大人物,竟然被三叔冲撞到了。”——越霜柔还不能确定帮越青瓷的人是谁。她那天看的分明,那一缕黑金色披风,绝对是个位高权重的大人物,他们杀起越家人来都毫不手软畏惧。哪怕后面的理由是越观金犯了大罪,但是越霜柔有一种奇怪的直觉,这件事情本身牵扯到的,必然是越青瓷,她才是一切的关键。但越霜柔自然不会把这些话告诉越随。她眼中的眼泪像是珍珠一般从洁白无瑕的脸颊上滚落,看的越随心都要碎了。他咬着牙:“后来呢?”“后来,三叔就被下了大狱,父亲因为这件事情很生气,我就想给他排忧解难,去找了五姐姐。”“我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五姐姐为什么会夜不归宿,所以就冒冒失失地去了,”越霜柔低下头,“都是我不好,是我愚笨,想也想得到肯定是五姐姐受了委屈,才会让父亲讳莫如深。”“结果,我还没两句,五姐姐就被我刺激的晕了过去,父亲也罚我跪在此处。”“只是,我不是故意的,哥哥,请你相信我,我要是知道,知道五姐姐那么伤心,我肯定不会去问的。”越随抹掉了越霜柔的眼泪,沉下声:“你心思纯净,什么都不懂,自然被那个狠毒的乡下女子耍的团团转。”越随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真相。越青瓷这个风流女子夜晚和人出去相会,连累了越观金触怒了贵人,结果还算计上门安慰的妹妹。晕过去?“呵呵,我倒是要去看看,她到底能怎么个晕过去!”越随满心怒火,拔腿就走。越霜柔注视着越随离开的背影,挑起唇,轻轻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