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随被关着“训练”的地方,越青瓷也来了一次。九府之中两大府当属避镜府和绣衣府,里面的人就连穿着都不一样,越青瓷早就知道黑衣避镜府,平常打交道的也是这些人,但是红衣绣衣府,除了上回见到的那位十分寻常的如娘,越青瓷并无印象。这回她被领上了绣衣府的门,穿着红色长袍的陌生男人将她领进门,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在她的身上。越青瓷只当不知,余光悄悄地打量绣衣府的布置,和沉静素雅的避镜府比起来,绣衣府看起来更活泼些,还有小型假山流水,潺潺流着。绣衣使者们脸上也覆了一层假面,守卫在绣衣府四周,但是与那些黑衣避镜使者不同的是,这些人明显对越青瓷很好奇。她平静地沐浴着这些眼神,跟着红袍男人进入深色大门里,然后往地下楼梯走。两旁点了煤油灯,越青瓷的脚步尚且算是稳当,只是这条路让她想到了自己与司拂澜的初见。司拂澜似乎很喜欢把一些秘密的场所设置在楼宇的深处。越青瓷得出这个结论后,又觉得自己愚钝,既然是秘密,自然是见不得光,藏的深些才正常。绣衣府的地下有很多层,深得看不见底,每一层的转角处都有一道大门,紧紧地对二人锁着。“您还是第一个被大人邀请来的客人。”红袍男人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沙哑之中又透出一股尖细,不太好听,但他白面书生一样的面孔很亲切,越青瓷并未察觉到危险。“亏了总督大人抬举,才能让小女子得进绣衣府,大人称呼我越青瓷便好。”越青瓷笑道。红袍男人轻笑:“这可不是我能称呼的,我乃绣衣使,想必姑娘先前就知道了,若您不嫌弃,叫我一声小槐就好。”小槐。越青瓷脸色有些僵硬,她哪里敢这么对一个位高权重的绣衣使说话,活腻歪了差不多。她知道此人如此客气的原因,不过是顾忌她和司拂澜的身份。可是司拂澜与她,可还未明朗什么关系。越青瓷道:“既然如此,青瓷就厚着脸皮,叫您一声小槐大哥?”小槐,槐抚锦,明面上的身份是大内总管,皇帝最亲近信任的人,暗地里则是绣衣使之首,登记在册的二品官。这世上除了皇帝和司拂澜,没人知道他在两边游走。绣衣府和避镜府都是带着人皮假面行走尘世的,除了九府总督司拂澜之外,几乎知道避镜使和绣衣使者的模样,如果真的到了检查身份的时候,每个人的大腿内侧都有刺青。槐抚锦的脸色很好看,今儿个他用了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五官轮廓还是有自己的模样的,笑起来也很自然。他被越青瓷的话逗笑了,这个称呼让他觉得很不错,活了这么多年,也没人想出来这么喊他:“小槐大哥,不错,那我便叫你小越姑娘,如何?”有些亲切,但也礼貌,越青瓷含笑应了。恰好快到关押越随的那一层,槐抚锦还没拿出钥匙,门就从里面被打开,陈浪挑了挑眉,看见槐抚锦脸上堪称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笑容,要说的话都微微窒住:“总督在等。”“去吧,小越姑娘,”槐抚锦也没进去。越青瓷别道:“谢过小槐大哥。”小槐大哥?陈浪看着越青瓷往里走,却忘记跟上去,只是用匪夷所思的眼神盯着槐抚锦。“你疯了吧?”他压低声音问,“你知不知道这位姑娘和总督的关系?”槐抚锦微笑:“蠢货,就是因为知道才要拉近关系,难怪总督从来不用你。”他施施然地往楼梯上走,没管后面陈浪天崩地裂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