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黎庚的想法得到了验证,黑衣人并没追来。恰好有几个熟悉黎家父子的人,遇见他们,又帮忙找了轿子送他们回黎府。黎泾毕竟年纪大了,女儿的心事又让他饱受折磨,所以在轿子里便疲惫昏睡过去了。黎庚让人把父亲背回去,自己正要去歇着。一个丫头过来告诉她,敏安郡主正在夫人那里说话,来了很久了。黎庚听了皱眉,倒不是他对敏安有意见,而是太在意了,不希望她这个时候跟着乱掺和。“就说我出去了,改天再见她。”然而这种谎言是骗不了敏安的,等黎庚到房间喝两口茶的功夫,敏安郡主已经跑进来了。“怎样,黎庚?你还好吧?”“我死不了,可是也活不好。”黎庚叹息着,又提及自己的姐姐。“我唯一的姐姐,就这样失踪了,让我如何安稳过活?”敏安郡主听了,眼泪落下来。“我知道,皇后娘娘要是没有个结果,你也等于废了。”黎庚见她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后,他才说出一句。“最近情势不好,你还是别来找我了。”敏安郡主正要反驳,突然看见一个丫头进来。“少爷,老爷醒了,让你过去呢!”黎泾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找黎庚过来,不是要教训他,而是告诉他,自己怀疑那些蒙面人,是皇家的御林军。结果黎庚来了,他一说,使得黎庚也有恍然大悟的感觉。敏安郡主也跟着来了,不过黎家并不拿她当外人,说话也不防备。“是呢,我听说皇上私下养很多人,在宫外也有。”黎庚感叹着,蹙眉忧心。“看来,咱们整个黎家,都要遭遇大风暴。”黎泾苦笑一下,显得底气十足。“老夫做官一辈子,也不是白给的,皇上想对黎家动手,也得看看摄政王是否答应。”敏安郡主亦赞同,马上义愤填膺。“就是,还有我父亲,绝不允许皇上胡作非为。”黎家父子二人,一起看着敏安,都有些感激。眼下这个时候,可以同气连枝的人,自然让人珍惜。“对了郡主,天不早了,你该早点回去。”黎泾突然送客,也是因为路上遇见刺客一事,令他心里不安。“我们黎家现在已经不安全了,所以你不要回去太晚。”敏安郡主不是不识大体之人,马上起身告辞。黎庚出去安排了妥当之人,护送她回去。一时间他回来,继续和父亲谈。“父亲,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当着郡主不能说么?”“那是当然,毕竟涉及咱家的事情,她知道太多也没用。”黎泾顿了顿,神色黯然。“照皇上目前这个行动看,你姐姐生还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你不要再闹腾,免得事情更糟糕。”“父亲,我接受不了,我咽不下这口气。”黎庚哭着跪在地上,用拳头砸地。“我们这样的家庭,所有一切都是皇上赐的,金钱,权利,荣耀,也包括这条命,雷霆雨露,莫非皇恩,所以你这样心浮气躁,是不行的。”黎泾又像往常一样,对黎庚进行教育。“明天起,你到军中继续历练去,磨磨性子。”黎庚见父亲态度坚决,亦不再说什么。但是他晚上睡不着,发现非但皇上不找寻找姐姐了,似乎连父亲也要放弃。所以他该怎么办?难道就没有人可指望了?终于,他在黑暗中猛然坐起,想起了魏靖尧!嘿嘿!魏靖尧!他竟然把他忘了,这种事情不找他找谁?始作俑者就是他!不找他找谁?次日他拜别父母家人,往军中去。但是他途中到了摄政王府,跟府上人打听。“你家王爷有没有回来?还在法华寺么?”“回来了回来了,前天半夜回来的。”黎庚一听这个气啊!既然回来了怎么不打个招呼?于是,他气鼓鼓地来见魏靖尧。魏靖尧正在后花园练剑,似乎在研究新剑法,时而比划时而停下琢磨。但是看得出他精神饱满,心情绝佳。总之,他看起来完全不受黎觅安坠崖事件的影响。“给王爷请安。”黎庚尽量控制情绪,躬身问候。“嗯!”魏靖尧耍了两下剑,才看他一眼。“来这么早,有何事?”黎庚暗中握紧拳头,又慢慢地松开。“父亲让我到军营去,继续历练。”魏靖尧耍个剑花后,收了剑。之后闭上眼睛,轻轻地嘘口气。“你确实该历练去,个性太浮躁了。”“王爷,属下始终惦记皇姐,所以没心情做其他事。”魏靖尧看着他淡淡一笑,带些讥嘲。“你就算急死,又有何用?”黎庚不禁抬起头看着魏靖尧,眼神完全变了,透着犀利和脑蕴。“至少我在为这件事情着急,至少我对姐姐有情有义。”“这话说的,好像谁对你姐姐无情无义似的。”侍女端着热水盆过来,琴竹从水盆里捞起毛巾拧干,递给魏靖尧擦脸。魏靖尧慢慢地擦擦脸,擦擦手,那悠闲且高贵的姿态,看得黎庚冒火,控制不住脾气了。“是,王爷无情无义。”“住口!”琴竹斥责黎庚,回怼一句。“你一大早吃了豹子胆了?王爷是你能挑错的人吗?”“请王爷将属下杀了吧,反正活着也是伤心人!”说完,黎庚赌气往地上一跪。琴竹要继续指责,被魏靖尧打断。“你说我无情无义?难道我不应该吗?嗯?”黎庚眨巴着眼睛反应过来,不免惊讶。“你要本王对当朝的皇后有情有义,那不是给皇上戴绿帽子吗?嗯?”“可是……可是皇上已经绿了。”黎庚说此话时,也有些胆怯,不敢直视魏靖尧。他拳头抵住嘴巴,说完咳嗽了一声。魏靖尧眸中复杂起来,求助地看着琴竹。“他的舌头有点多余,该怎么办呢?”“回王爷,割了就好!”琴竹当然是开玩笑,可是黎庚连这玩笑也忍不了了。他跳起来,对着魏靖尧大喊。“你都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真想不到王爷是这等虚伪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