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不知你敢不敢将马夫人请出来与我们对峙?”聂徽见魏承荣半天没有说话,再次冷声开口询问。魏承荣知道,聂徽这是不想善罢甘休了。他在心底快速的斟酌了一下。缓缓地开口说道:“大舅哥你方才所说的这些,实在太过荒诞。”“马氏进魏府已经有好些年头了,老夫很清楚她的性子,她应该做不出调换嫡母孩子这样的事,这其中,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待我去问过她之后,如果她承认当真做了这样的事,我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若不然这样,你们先回去,或者你们要是想在相府住下也行,我这就让人下去给你们安排住处……”聂徽又岂会听不出来,魏承荣这是推脱之辞。他面覆寒霜打断道:“看来丞相大人这是打算偏袒包庇马夫人到底,不愿让她出来对峙了?”“既然如此,也不必等丞相大人去问了,我会直接去敲登闻鼓,请衙门彻查此事!”语罢,聂徽便起身欲走。魏承荣听到“登闻鼓”三个字,脸色大变。他哪里敢让聂徽就此离开?连忙起身将人拦住,陪笑道:“大舅哥,你千万别冲动!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为着这件事,怎能去敲登闻鼓呢?”云庆国的登闻鼓制度相较完善和宽松,只要案情属实,并且报案人手中已掌握充分的证据,任何人都可以去敲击,请求衙门率先查理。而案子的审理过程,及结果,都会很详尽的对外张榜公布。所以,聂徽一旦去敲了这登闻鼓,这件案子便会被外边众多的百姓们关注。届时不论马氏有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是否是清白的,都会成为许多人议论的对象。相府也同样会被连累。魏承荣一向是个会权衡利弊的,他当然不会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绝不能让聂徽去敲敲登闻鼓。这件事在私下里解决,即便日后传出去,对魏府的影响,也不会有如此之大。“家丑?丞相大人也觉着这是家丑?”聂徽嘴边勾起冷笑。“我这也是没法子,既然丞相大人不愿让马夫人出来对峙,我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要一个真相了!”“丞相大人还请让开,除非你将我们囚禁于此,否则只要我出去,定要去敲那登闻鼓!”微顿一下,聂徽继续道:“待衙门审过之后,若马夫人当真清白,我聂徽愿当众向她跪地道歉,相府若是要我聂家付出任何代价,我聂家也绝不会有任何的微词。”“但若情况属实,我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为我那死去的阿妹讨一个公道!”魏承荣见了聂徽这架势,哪里还敢再继续包庇马氏,不让她露面?他不再虚与委蛇,神情冷肃下来。“大舅哥,咱们这么多年的姻亲,没必要将事情闹得那般田地,你且稍安勿躁,老夫这便让人将夫人请出来。”大约一刻钟后,马氏姗姗来迟。这阵子,她憔悴的容颜稍稍的养回来了一些,但和以前,自然是远远比不了的。她身上特地换了一身较为华贵的衣服,脸上也抹了脂粉,看起来还算得体。得知是聂家人来了,还指名要见她,马氏心里已经有一些不好预感了。她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踏进厅的那一刻,还是免不得紧张了。对上那几双朝她看过来的冷沉眼眸,她下意识的想要退出去,但到底还是咬牙没有真的那样做。“大舅哥,大舅嫂子,我听说府上来了贵客,原来竟是你们来了!”马氏调整了一下脸上的情绪,笑着主动同屋内的人打招呼。和刚刚魏承荣的待遇一样。屋内的人都冷着一张脸,没人搭理她。马氏脸上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就在她尴尬得不知道该如何的时候,魏承荣总算咳嗽了一声,打破了这安静得几乎诡异的气氛。“马氏,你可知道老夫让人把你请过来,所为何事?”马氏原本就已经有些猜测了,见到聂徽几人的表情之后,几乎已经能肯定了,聂家的人,怕是已经知晓她将魏宁瑶和魏安意调包这件事了……这会叫她过来,十有八九是叫她来对峙的。马氏心里非常的忐忑,不过脸上依然努力的维持着镇定。她看向魏承荣,摇头道:“妾身不知,还请老爷明示。”魏承荣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眼聂徽几人,目光再次落到马氏身上。冷声开口:“大舅哥方才向老夫指控说,你在十七年前生产那日,用你的孩子换掉了阿茹的孩子。意儿是你的亲生女儿,瑶儿才是阿茹的亲生孩子。这事,你认还是不认?”脑袋里“轰隆”一声,尽管马氏早有心理准备,但此刻听到魏承荣这番话,她还是被炸得眼前黑了一下。随即,她脸上露出一片震惊之色。二话不说否认道:“老爷,这,这个指控完全是子虚乌有,凭空捏造!生产那日,我身子虚弱得直接昏睡过去了,我身边的嬷嬷丫鬟们,可以给妾身作证!妾身根本没有那个精力去做这样的事,还请老爷明察!”她话音刚落,云氏却是忽地冷笑了一声:“你没有精力,不代表你身边的人没有精力。你身边的那些嬷嬷丫鬟们,自然都是向着你的,他们的话又能有几分真实?马夫人,我可是听闻,你当日生产得十分顺利,刚发作没多久,便把孩子生出来了,听闻比我们家阿茹只慢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正是因为马氏生产得快,而欣荣院那边还在乱着,马氏才能有机可乘。听得云氏指出来,马氏到底还是有些心虚了。她拧了拧手中的帕子,继续硬着头皮辩驳道:“大舅嫂子,你这话真是含血喷人了!你可有什么证据?”没有十足的证据,马氏是不可能承认的。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证据,当然是有的,马淑春,夏桑这个名字你曾听过吧,还有印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