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焕依然皱着眉:“我并非一人走遍天下。”“我知道,你有仆从,可毕竟人少,有道是双拳难比四手,人多力量大,你与你的属下,能比得上朝廷的关卡和府衙网络吗?”容焕无话可说。若州府插手当然事倍功半。只是让朝廷插手……又岂是简单说说的?如今京中形势他大约了解一些。原本那储君之位群狼环伺,景和帝还有喜欢的儿子一路扶持着推送上位。结果现在一朝风云变。大家都鸡飞蛋打。他到有望往前走两步。甚至于前段时间他还收到了何瑶生父郑国公的书信,说未尝不能一争,他会全力支持。这世上的人没有不向往权势的。郑国公原就在朝中势力极盛,有能力的情况下有些野心未尝不可。一切都能理解。他此时也当然能明白容澈的暗示。可容焕对此毫无准备,如今骤然情况这般,他亦有些茫然。这个京城啊,波谲云诡只要想想都心中一团乱。容澈说:“州府比你找得快。”“她柔弱女子,连个属下都没带,孤身一人离开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之事?你一匹马四条腿,难道能跑过京城驿站数百匹往各地输送消息的马吗?”“动用朝廷网络,你绝对会很快就见到她。”“还是你宁愿自己磨蹭着找,也不想用更简便迅捷的方法?”容焕看着容澈:“难道你不会帮我找?我不是一个人吧。”“当然,我会帮你找,会尽力。”容澈诚恳道:“但你扪心自问,全天下的府衙一起出动是不是比我们快。”容焕沉默。容澈说:“我真心诚意帮你想办法,日后也会真心诚意助你,此心……天上明月为鉴,绝无虚言。”容焕看着容澈的眸光逐渐深沉起来。他们好像是在说找人的事情。其中隐匿的东西,他们自己却已经进行了交流和确认。容焕最后有所保留地说:“先回京,找人的事情落实了。”容澈笑道:“好啊!”两人带着仆从一夜快马,在天明时赶到了京城。入城之后容澈立即回王府。容焕则往皇宫方向去,入宫面圣了。回到王府的容澈招来槐伯询问宫中以及沈凝的情况,谁聊槐伯说:“王妃现在不在皇宫里了。”“那在哪里?”“在城北筒子巷的一座小院里面,老奴也是今日一早才收到的消息,送信的人是个乞丐。”槐伯皱着眉说道:“老奴叫人拦下他,询问他何人让他送信,他说是个……是个神仙!”“说自己的胳膊原本跌断了,是那神仙帮他接好的,他报恩,就办神仙送个信。”“神仙啊。”容澈喃喃一声,心中已经描绘出了一人面貌。他轻舒口气,低声说:“的确是神仙来了。”今早送信,怕是知道自己今早回来吧?这般人物不是神仙是什么?容澈说:“我不休息了,先去筒子巷那边,劳烦槐伯准备一座干净的院落,有贵客要安顿。”他说着便大步往外走。槐伯赶紧追在后面,气喘吁吁:“什么样的贵客?什么时候安顿?”“马上就安顿。”至于是什么贵客,容澈只在心里念了一句:那可是岳父大人!看着容澈快步离去,越走越远,槐伯追了几步实在追不上了,气喘的厉害,只得停下脚步呼着粗气。左右的仆人赶紧上前扶着他。槐伯喘了好几口气之后叹道:“哎,殿下身子恢复之后越走越快了,老头子都追不上了。”仆人低眉顺眼地扶持着,心里却没表面那么安静。您呀,这是太胖了点儿。*小院里,享受着人间烟火的沈凝好似忘记了时间。玉虚尘陪伴在她身边,那些烦心事仿佛瞬间全部都消失了。什么局势、帝位都成了无关紧要不值一提的。她每次好奇玉虚尘与母亲的旧事便占去大部分时间,剩下的一点时间变讨论吃喝,讨论腹中胎儿。日子过的很快。感觉就是眨眼的功夫,好像过了不少时日。先前的几日沈凝为听玉虚尘讲和母亲的过往,晚上激动兴奋难以成眠。后来也不知怎的,竟是亥时过点儿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不知觉间就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了。如此吃喝睡眠都十分规律之后,沈凝觉得比往日更神清气爽起来。这一日早起时,她听到院中有声音,推门出去时,正好玉虚尘端了漆盘过来,已经准备好了早饭。红枣小米鸡汤粥,一碟不知什么名字的绿色蔬菜,一个手腕那么粗但并不太大的烤地瓜。还有颗鸡蛋大的桃儿。“你什么时候起身准备早饭的?”沈凝眼神闪亮,连忙把漆盘接下,“这桃子莫不是被你施了什么仙法吧?”“这般水汪汪红彤彤的,一看就很有食欲。”“不对不对,不单单是这桃子,这地瓜和粥也鲜香的让人流口水。”“要说啊,神仙人物就是神仙人物,先前的饭菜都是差强人意的,如今这饭菜是越来越好了!”玉虚尘微笑:“熟能生巧,快吃吧。”“好!”沈凝把早饭端过去放在桌上,“你的呢?”“这里。”玉虚尘说着,手一抬,那原本方才灶台上的另外一份早饭就这么飘过来落到他手上。纵然已经看过许多次,沈凝还是惊叹地呼出一口气:“与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我还没有习惯成自然。”玉虚尘一笑,示意她进去坐下用早饭。等他把早饭摆在桌上后,玉虚尘忽然脸颊微微一侧,眼角余光扫向门口方向。“怎么了?”沈凝发现了他细微的动作,低声询问。玉虚尘回过头:“有人来了。”“谁啊?”沈凝随口问道:“是送地瓜的王伯吗?”“并不是,先吃吧。”玉虚尘拿起了筷子。沈凝“哦”了一声也不多问。和玉虚尘在一起,她已经有些习惯了他的顺风耳。也许有人在几十丈之外,来到他们身边还要好久好久,可玉虚尘已经留意到。现在玉虚尘不直言,想必也不是什么要紧人。